“少转移话题!你钱转给一个女的是不是?你在肿瘤医院认识的女的是不是?
我上次去送汤,看见个穿病号服的女的给你递苹果!”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疼。
他掌心全是老茧,是常年握方向盘磨出来的,
粗糙的拇指正好按在我昨天新做的美甲上。我的美甲是酒红色,
周明说这个颜色好,
说我涂了像二十岁小姑娘。
“你怀疑我出轨?”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跟周明每周三雷打不动去开房,我在酒店电梯口看见过,他从后面搂你腰,你笑得跟个发情的猫似的,你们这算啥?算朋友聚会?”
我被戳中痛处,急得跳脚,
抬脚就踹旁边的橱柜门。
碗架“哗啦啦”响,几个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碎片溅到我脚踝上,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张建军你跟踪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跟你说什么?”
他突然弯下腰,脸色“唰”地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左手死死掐着肚子,指节泛白,
“跟你说我看见你跟他在酒店楼下抱了十分钟?跟你说我心疼得半夜睡不着?操……疼死我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砸在地上的瓷碗碎片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上个月陪他去复查,医生明明说癌细胞控制住了,怎么突然又疼了?
可周明还在汉庭等着我,
308房间的紫色床单是他特意换的,
他说我冬天怕冷,还提前用吹风机烘过。
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你别装了!每次跟你说点事你就装胃疼,有意思吗?”
我抓起沙发上的包就往门口冲,
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他在后面低声骂了句:“傻婆娘……”
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把他的声音关在屋里。
我站在楼道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响,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楼下传来邻居家小孩的哭闹声,
远处马路上汽车鸣笛,
可我满脑子都是张建军惨白的脸,
和周明那句“床单烘好了”。
2
汉庭酒店的走廊铺着枣红色地毯,
踩上去软得像没骨头,
就跟这半年我在周明床上的样子差不多——没骨气,没底线。
308房的门虚掩着,
我推开门的时候,周明正靠在床头抽烟,
白色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
胸口还挂着水珠,头发没擦干,滴在锁骨上。
他看见我,把烟摁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笑着朝我伸手:
“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小时了。”
他伸手就摸我屁股,
手指带着烟味,粗糙得像砂纸。
我下意识往后躲,脑子里突然闪过张建军刚才疼得弯腰的样子,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你知道张建军得胃癌?”
我没敢看他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地毯纹路问。
周明的手顿了一下,突然“哈”地笑出声,
笑声刺耳:
“他没跟你说过去的一件事吗?当年我跟你处对象,是他横插一杠子,
还举报我挪用公款!你知道那笔钱是给谁的吗?是给我妈做手术的救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