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抄起铁钎冲向裂缝,突然听见麻姑婆在笑。她的瞎眼翻着白膜,手里正在扎新的纸人。这次是照着我的脸扎的,已经糊好了左手的断指。

阿七发出"啊啊"的嘶叫。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有个血叉——和《地脉图》上的一模一样。粉笔灰从他指缝漏下来,在地上汇成条歪扭的路线,直通西厢房。

八卦锁"咔嗒"响了一声。

缠在锁上的那缕头发突然绷直,另一头连着我左手的断指。伤口里钻出细长的黑丝,正顺着头发往锁眼里爬。

钟天青突然扑过来咬断那缕头发。

他满嘴是血地吼:"去掀祠堂供桌!下面有......"

话没说完,西厢房的门板轰然倒塌。涌出的黑浆里站着个人形,穿着老李头的蓝布衫,后颈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

铜龟的呜咽变成了尖啸。

供桌底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和昨晚墙里的动静分毫不差。我弯腰掀开桌布,看见底面刻着幅图:

一条龙被钉死在井里,井沿上坐着个缺了小指的孩子。

孩子脖子上有鳞片胎记。

第3章 阁楼秘罐 戊戌旧债

铁钎砸在西厢房的门框上,震得我虎口发麻。

百年积灰从门缝里喷出来,像被惊动的蛇群。灰里混着细碎的鳞片状渣子,粘在皮肤上立刻泛起刺痛。我低头看,地上全是蜿蜒的爬痕,像是有什么东西常年在这屋里游走。

阁楼突然传来“轰”的一声。

我冲上楼时,木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阁楼地板中央躺着个摔碎的陶罐,罐身朱砂画的符咒正在融化。那些赤红的线条像活过来的蛇,扭曲着爬向角落。

钟天青跟上来,衣领突然渗出血珠。血滴到地板上,竟自己扭成了篆体的“镇”字。七个血字排成北斗状,勺柄直指陶罐碎片。

“罐里养过东西。”他声音发颤,“用活人血养的。”

我踢开碎片,底下露出张黄裱纸。纸上画着口井,井沿坐着的孩子缺了小指——和供桌底下的刻图一模一样。只是这张图的井水里多了条模糊的影子,像被搅散的墨,又像盘踞的龙。

阿七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他脖颈后的胎记红得发烫,手指在我掌心划拉。我摊开手,他写了个日期:“戊戌年三月初七”。

“光绪二十四年?”钟天青猛地抓住阿七的手,“那天发生了什么?”

阿七的嘴张了张,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声响。他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血叉开始渗血。血滴到黄裱纸上,井水里的影子立刻清晰起来——是条被铁链锁住的龙,龙睛处钉着根断指。

我的左手小指突然剧痛。

阁楼地板“咔”地裂开缝,黑浆涌上来,裹着片蓝布。这次我看清了,布角绣着“李记”二字,正是老李头常穿的褂子。黑浆里浮出几缕头发,发根连着头皮,头皮上粘着青灰色的鳞片。

钟天青的罗盘残片突然跳起来,扎进他手心。黑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在地上汇成八卦图形。他盯着血八卦,脸色越来越白:“有人在用活人祭龙脉……七个镇字,七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