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好奇嘛。假设一下，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十天，你会怎么做？”
陈近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会和最重要的人在一起，做最想做的事，不留遗憾。”
王嫣然笑了：“很标准的答案。但我猜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说。”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其实我现在就在做这件事。”
陈近南转过头，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迅速擦掉，又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
“陪我完成一个心愿清单吧，陈近南。”她说，“就三十天。医生说我现在情况稳定，可以出院一段时间。我不想把这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陈近南的喉咙发紧。他想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其实他已经知道她的病情。
想告诉她医生说的“稳定”只是委婉的说法。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三十天。”
王嫣然的清单上有十件事。看一场日出，在海边散步，骑一次马，在星空下露营。
吃遍小吃街，画一幅画，写一封信，跳一支舞，帮助一个陌生人，以及——爱一个人。
最后一项是陈近南加上去的。当他看到前九项时，他指着空白处问：“这是什么？”
王嫣然脸红了：“没什么，我还没想好第十项是什么。”
“那就加上这个。”陈近南拿过笔，写下“爱一个人”。
“为什么是这个？”王嫣然问。
“因为这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陈近南回答，不敢看她的眼睛。
第一天，他们去看日出。凌晨三点，陈近南开车接上王嫣然。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帽檐下只露出一张小脸。
“我好久没这么早起床了。”她系好安全带，声音里带着兴奋。
山顶的风很大，陈近南支起帐篷，两人挤在里面等待日出。王嫣然靠在他肩上，呼吸轻微。
“陈近南，”她突然说，“你知道吗，高中时我经常偷偷看你打球。你投篮的姿势特别帅。”
陈近南低头看她：“那你为什么从不来跟我说话？”
“怕啊。”她笑了，“怕一开口就说错话，怕你看出来我喜欢你。”
东方渐渐泛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王嫣然爬出帐篷，面向日出的方向张开双臂。
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那一瞬间，陈近南觉得她几乎要融进光里。
他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第二天，他们去了海边。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沙滩上还是有不少人。王嫣然脱了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海浪涌上来，漫过她的脚踝。
“水好凉！”她笑着跳开。
陈近南看着她。她的脸上有了血色，眼睛比昨天更亮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相信她会好起来。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收集贝壳，在沙滩上画画，像两个孩子一样追逐打闹。
午后，王嫣然累了，他们坐在沙滩椅上，分享一个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