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怪事接踵而至。起初是鸡鸭莫名失踪,第二天却在河边被发现,内脏被掏空,排列成诡异的图案。接着,几个夜归的村民说,他们在雾中看到一个长发女人的影子,飘忽不定,像是踩着水面走来,靠近时却又凭空消失。最骇人的,是村口的老槐树下,开始出现一摊摊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像是血,却又黏稠得像墨。有人说,那是里世界的门被打开了,墨宅里的东西,正在渗入人间。
阿槐知道,这一切都与那晚有关。他试图丢掉那半块玉佩,可每次将它扔进河里,第二天清晨,它总会出现在他的枕边,狐狸的眼睛似乎睁开了一丝,透着幽幽绿光。他不敢再去墨宅,却在某天深夜,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那座阴森的古宅。
夜色浓得化不开,雾气如活物般缠绕在柳溪村的巷弄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的腐臭,像是有什么在暗处腐烂。阿槐提着灯笼,推开墨宅的门,木门吱吱作响,像是在低吟某种古老的咒语。宅子里比上次更冷,寒气从地面升起,钻进骨头里,让他的牙关不由自主地打颤。油灯的光晕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墙角的阴影像是活的,微微蠕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一步步走向厅堂,那面古铜镜依旧立在那里,镜面上的灰尘似乎更厚了,却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光泽。阿槐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镜子里,他的影子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了,脸庞上那道狐狸眼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是活物在蠕动。
“你回来了。”那女声又响起来,依旧柔美,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甜腻。声音不是从镜子里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仿佛整个宅子都在低语。阿槐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却有一股冰冷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像是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轻笑。
“你拿了我的东西,就得还。”女声继续,带着一丝戏谑,“你的魂魄,太少了。”
阿槐的腿开始发软,他想跑,却发现地板像是化成了沼泽,每迈一步都像被无形的手拽住。他强迫自己看向铜镜,镜面里,那张苍白的脸再次浮现,但这次更加清晰——她的长发如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那只眼睛不再空洞,而是溢满了黑色的液体,缓缓淌下,像泪,又像血。她的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笑得扭曲而狰狞。
“你……你要什么?”阿槐的声音几乎被恐惧吞没。
“你的全部。”她低语,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一种非人的嘶哑。话音未落,镜子里伸出一只手,苍白得没有血色,指甲尖长,泛着乌黑的光泽。那只手穿过镜面,像是撕裂了空间,缓缓向阿槐抓来。空气骤然凝固,宅子里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振翅。墙上的影子开始扭曲,化成一张张模糊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阿槐尖叫着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墙。墙面冰冷而潮湿,像是活物般微微起伏,渗出黏稠的黑色液体,顺着他的手背流下,烫得他皮开肉绽。他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镜子里动了起来,不再跟随他的动作,而是缓缓站直,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