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建国夫妇，沈星河，甚至陆景淮，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念念，你疯了！」柳玉芬尖叫起来。
「我很清醒。」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们当初选择放弃我，那我的身体，就跟我自己，跟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死后，我的身体会捐给医学研究。至于我的骨灰，」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惨白的脸，「就不用劳烦你们了。」
【新手任务：让你的家人，亲手为你收殓骨灰。】
系统的任务，是在我死后，让他们收敛骨灰。
但我偏不。
我要让他们连为我收殓骨灰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悔恨，将会伴随他们一生。
这，才是对他们最残忍的报复。
「不！不可以！」柳玉芬彻底疯了，她冲过来想要撕毁那份协议，被陆景淮拦住了。
「沈念！你不能这么做！你是我的女儿！你的身体是我的！」她口不择言地嘶吼着。
「你的女儿？」我冷笑，「在你为了你的养子，放弃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
沈建国也慌了，他转向陆景淮，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陆律师，你快劝劝她！她这是在自暴自弃啊！」
陆景淮扶了扶眼镜，神情冷漠：「沈先生，沈念小姐是完全行为能力人，她有权决定如何处置自己的身体。这份协议具有法律效力，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一句话，堵死了他们所有的路。
沈星河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知道，他完了。
这个他赖以生存的家，这个他引以为傲的身份，都在今天，被他亲手摧毁了。
他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我冰冷的眼神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这场闹剧以沈建国夫妇被医院保安请出去而告终。
沈星河也失魂落魄地跟着他们走了。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陆景淮看着我，眼神复杂：「你早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知道什么？知道沈星河不是亲生的，还是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
「……都有。」
「嗯，」我没有否认，「重活一世，总得有点长进。」
我说得云淡风轻，陆景淮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重活一世？」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有些秘密，还不到揭开的时候。
他很聪明，没有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
「手术安排在下周。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好。」
他顿了顿，又说：「协议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看着窗外，轻声说，「上一世，我死得太不甘心了。这一世，我想死得有价值一点。」
我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决绝。
陆景淮沉默了。
他知道，他劝不动我。
因为我的心，早就在七年前，死过一次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沈建国夫妇没有再来医院闹事，沈星河也像是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他们不是放弃了，而是在想别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