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看到我，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来干什么？”
“陆总，我是为了‘心动’专利的授权而来。”我公事公办地开口，将手里的申请文件递过去。
他没有接。
白若云从他腿上下来，扭着腰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里的文件，嗲声嗲气地翻看着。
“哎呀，景琛，原来是苏医生来求你办事啊。”
她把文件递给陆景琛，娇笑着说：“没想到苏医生这么厉害，还能主导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呢。”
陆景琛接过文件，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做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手一松，那份关系着一个孩子生命的文件，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散落一地。
“想要授权？”
他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可以。”
“捡起来。”
我的身体僵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地上的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怎么？不愿意？”陆景琛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
“苏念，你以为你换上一身白大褂，就能洗掉你过去那些不光彩的经历了？你重回海城，不就是为了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吗？”
“你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劣，令人作呕。”
白若云在一旁捂着嘴笑，笑声尖锐又刺耳。
“景琛，你别这么说嘛，万一苏医生真的是为了病人呢？”
她嘴上说着劝解的话，脸上却是看好戏的表情。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断在肉里。
为了病人。
对，我是为了病人。
我不能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因为我的个人恩怨而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我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弯下腰。
我的膝盖，我的脊梁，都在发出无声的抗议。
但我还是蹲了下去，伸出手，一张一张地，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沾染了灰尘的文件，捡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陆景琛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背上。
我将文件整理好，重新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陆总，请您签字。”
陆景琛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文件推到我面前。
“滚吧。”
“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张令人倒胃口的脸。”
我拿着那份用尊严换来的授权文件，转身，迈开脚步。
就在我走到门口，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白若云娇滴滴的笑声。
“景琛，你看她刚刚弯腰的样子，真的好像你以前养的那条狗哦。”
“给点吃的，就什么都肯做。”
我的脚步顿住了。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硫酸里，腐蚀得连痛觉都消失了。
我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尊严是什么？
在陆景琛这里，我苏念，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东西。
他践踏我的尊严，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且毫无负担。
而我，只能承受。
陆氏集团最近正在对一家名为“启明星”的医疗科技公司进行恶意收购。
“启明星”的创始人林浩，是我的大学校友，也是当年追求过我的人之一。
我没想到，这层早已断了联系的关系，会成为白若云递给我的、最致命的一把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