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伤口。
是宫廷画师,伊莱亚斯。
他总是那么温和,像春日里的阳光。
此刻,他却面无表情,沾了沾我脸上的血,然后转身,在斑驳的墙壁上,开始描绘一幅诡异的图腾。
用我的血,也是用他的血。
图腾的线条扭曲而禁忌,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墙上缓缓蠕动。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2
“公主殿下,请挺直脊背。”
冰冷而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首席女官,艾拉。
她是我母后最信任的人,也是对我最严苛的人。
自我记事起,她永远都是一丝不苟地盘着头发,穿着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的黑色长裙。
她教我宫廷礼仪,教我王室历史,在我犯错时,用戒尺毫不留情地抽打我的手心。
我一直很怕她。
此刻,她走到我面前,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严厉,只有一片沉寂的死水。
她抬起手,一颗、两颗……解开了领口的盘扣。
当长裙滑落,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苍白的皮肤上,从脖颈到脚踝,密密麻麻刻满了深紫色的咒文。
那些咒文像是活的,在她身上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黑色雾气。
“王室的尊严,不容玷污。”
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们,都该死。”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沉默寡言的马夫,贾克斯,正站在塔下的阴影里。
他一直是个不起眼的人,总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尘埃里。
可现在,他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两簇幽冷的火焰。
他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宫殿地底的禁忌入口。
那是历代国王都严令禁止踏足的地方。
传说,下面沉睡着一头会带来末日的怪物。
片刻之后,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声来自远古的咆哮,穿透了厚重的地层,直冲云霄。
整个王都,都在这声龙吼中瑟瑟发抖。
3
“是时候了。”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格雷戈尔,我父王的老近卫。
他老了,头发花白,背也有些佝偻。
新王登基后,他被贬去看守废弃的兵器库,成了一个扫地的杂役。
所有人都忘了他曾经是帝国最强的骑士,忘了那把传说中斩过神明的重剑,曾是他的佩剑。
此刻,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另一只手,擦拭着那把和他差不多高的重剑。
剑身古朴无华,却在油灯的映照下,流转着令人心惊的血色光芒。
“殿下,您的骑士,前来复命。”
他单膝跪地,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就在这时,刺耳的魔法警报响彻了整个王都,然后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至整个大陆。
一座座城市的魔法塔顶端,亮起了代表最高灾厄的血红色光芒。
古老的魔法之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响:
【深渊警告!“泣血的圣母”已挣脱神罚枷锁!】
那是伊莱亚斯,他笔下的圣母,从不流泪,只饮鲜血。
【深渊警告!“最终的梦魇”已降临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