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寒冬的风裹着雪沫,拍打在里奥城堡的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安格列站在卧室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绿宝石戒指 —— 宝石表面的星界能量正缓慢流转,零号提示,这枚戒指的精神力滋养效果已让他的感知敏锐度提升了 0.05 单位,能更清晰地捕捉到他人的情绪波动与微表情。

昨夜莉莎的摊牌,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打破了城堡表面的平静。零号的 “背叛者动态监测” 界面上,莉莎、奥迪斯、克瑞斯三人的威胁等级均已拉满,红色的预警提示不断闪烁:【预测背叛行动时间:48 小时内,触发条件大概率为 “萨拉丁先锋抵达边境” 或 “男爵离开城堡”】

“少爷,克瑞斯骑士求见,说是有关于萨拉丁入侵的紧急情报要汇报。” 老巴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警惕。自莉莎暴露后,城堡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任何骑士的突然到访,都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安格列眼神一凝 —— 克瑞斯,青麦骑士领的驻守者,骑士级中游战力,因 “军功被夺” 对凯尔心怀怨恨,是三人背叛同盟中最擅长伪装的一个。零号调取的资料显示,此人表面温和儒雅,实则心机深沉,多次在贵族间散布 “里奥家战力衰弱” 的言论,为坎迪亚的介入铺垫。

“让他在会客厅等,我马上过去。” 安格列整理了一下黑色皮甲,将涂毒匕首藏进袖中,同时在心里默念:“零号,启动‘微表情捕捉’与‘谎言识别’模块,重点监测克瑞斯的眼神、肢体动作与语言逻辑漏洞。”

【模块已启动,微表情识别精度 98%,可捕捉 0.1 秒级微反应;谎言识别基于语言矛盾、情绪波动、生理指标异常综合判定,准确率 92%】

穿过冰冷的走廊,会客厅的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火光。安格列推开门,看到克瑞斯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麦酒,身上穿着银灰色的骑士服,肩甲上绣着青麦骑士领的麦穗纹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与 “背叛者” 的标签格格不入。

“安格列少爷,你来了。” 克瑞斯立刻起身,姿态恭敬,眼神中满是 “关切”,“抱歉打扰你养伤,只是萨拉丁的消息太紧急,我实在不敢耽误。”

安格列在他对面坐下,示意老巴顿倒酒,目光却透过零号的界面,仔细观察着克瑞斯:【当前生理指标:心率 85 次 / 分钟(略高于正常水平),瞳孔直径 3.2mm(轻微扩张,提示焦虑或兴奋),手指无意识敲击杯壁(紧张的典型表现)—— 初步判定:表面平静,内心异常】

“骑士客气了,抵御萨拉丁是里奥领所有人的责任,有什么消息,你尽管说。” 安格列端起麦酒,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杯中液体,等待克瑞斯的 “表演”。

克瑞斯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刚从青麦骑士领回来,边境的斥候汇报,萨拉丁的先锋骑兵已经抵达‘黑石隘口’,距离我们里奥领只有三天路程!更麻烦的是,他们还带着巫师学徒,据说会用‘腐蚀巫术’破坏防御工事。”

零号的分析框瞬间弹出:【信息真实性验证:“萨拉丁先锋抵达黑石隘口”—— 部分真实(斥候确实观测到萨拉丁军队动向,但距离里奥领仍有五天路程);“携带巫师学徒”—— 虚假(萨拉丁先锋部队以骑兵为主,巫师学徒多跟随主力,极少出现在先锋中);“腐蚀巫术破坏防御工事”—— 夸大(该巫术仅能轻微腐蚀木材,对石质工事无效)】

“竟这么快?” 安格列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身体微微绷紧,装作 “担忧” 的样子,“父亲知道这件事吗?我们的防御工事能挡住萨拉丁的进攻吗?”

克瑞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显然是被安格列的 “反应” 骗过:“男爵大人还在书房处理事务,我还没来得及汇报。至于防御工事…… 青麦骑士领的木栅栏根本挡不住骑兵,鹰巢骑士领的铁矿虽然能打造武器,但时间太紧,松涛骑士领的防御又要靠莉莎骑士……” 他故意停顿,语气中带着隐晦的 “担忧”,“说实话,我担心我们撑不住。”

零号提示:【语言逻辑漏洞:刻意弱化里奥领防御能力,同时回避提及 “卫队整顿后的战力提升”“男爵的骑士级实力”;情绪波动:提到 “撑不住” 时,心率下降至 75 次 / 分钟(紧张缓解,暗示内心期待这一结果)—— 判定:通过夸大威胁、弱化实力,制造焦虑,为后续套话铺垫】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安格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故意表现出 “慌乱”,给克瑞斯 “套话” 的机会。

果然,克瑞斯立刻接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男爵大人能亲自坐镇边境,稳定军心,再调动卫队主力支援,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试探着看向安格列,“我听说男爵大人的旧伤最近又复发了,不知道能不能支撑长途行军?而且他最近似乎经常去银矿那边,是在为防御做准备吗?”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安格列心中冷笑 —— 克瑞斯的核心目的,是套取凯尔的动向,尤其是 “是否离开城堡”。零号分析显示,银矿位于鹰巢骑士领的深山,距离城堡约半天路程,且沿途地形复杂,是伏击的绝佳地点。若凯尔真的前往银矿,克瑞斯很可能会联合奥迪斯、莉莎,在半路设伏。

“父亲的旧伤确实麻烦,昨天还疼得睡不着觉。” 安格列故意压低声音,装作 “信任” 的样子,“至于银矿,父亲确实打算明天过去 —— 最近武器打造需要大量铁矿,银矿里的伴生铁矿品质好,他要亲自去监督开采,确保能及时供应前线。”

他故意编造 “男爵明天去银矿” 的假消息,同时埋下两个 “诱饵”:一是 “旧伤复发”,暗示凯尔战力下降;二是 “独自监督开采”,暗示身边卫兵不多。零号实时捕捉到克瑞斯的反应:【听到 “明天去银矿” 时,瞳孔瞬间收缩至 2.8mm(兴奋的微反应),手指敲击杯壁的频率加快(决策加速),心率上升至 95 次 / 分钟(紧张与期待交织)—— 判定:假消息已生效,克瑞斯大概率会提前策划伏击】

“男爵大人真是为领地操劳啊。” 克瑞斯的笑容变得更加温和,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光芒,“只是银矿那边地形复杂,又靠近萨拉丁边境,安全吗?要不要我带些卫兵随行保护?” 他假意提出 “保护”,实则是想确认凯尔的行程细节,以及是否有其他骑士陪同。

安格列摇摇头,故作 “谨慎”:“父亲说不用,他带十名卫兵就够了,而且不想声张,怕引起萨拉丁的注意。骑士的心意我会转达,但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他特意强调 “十名卫兵”“不声张”,进一步降低克瑞斯的警惕,引诱其轻举妄动。

克瑞斯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而聊起青麦骑士领的粮食储备、卫队训练,言语间始终围绕 “领地防御弱点”“战力不足” 展开,试图进一步瓦解安格列的 “信心”。安格列则一边敷衍,一边让零号记录克瑞斯的每一个漏洞:

提及 “粮食储备” 时,刻意隐瞒青麦骑士领私藏的 500 石小麦(零号从马克的巡逻报告中确认);

说起 “卫队训练” 时,谎称 “士兵士气低落”,却回避提及自己近期频繁调动卫兵的异常举动;

谈到 “莉莎骑士” 时,语气明显软化,与之前对莉莎的 “不满” 态度矛盾(暗示两人已达成深度同盟)。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给男爵大人汇报萨拉丁的消息,就不打扰少爷养伤了。” 聊了约半个时辰,克瑞斯起身告辞,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 显然是想尽快回去与奥迪斯、莉莎商议伏击计划。

“辛苦骑士了,路上注意安全。” 安格列起身相送,看着克瑞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零号的界面上立刻弹出 “后续行动预测”:【克瑞斯大概率在 12 小时内与奥迪斯、莉莎汇合,确定伏击时间(明日男爵前往银矿途中)、地点(银矿附近的 “鹰嘴峡谷”,地形狭窄,易守难攻)、兵力(三人各带 10 名亲信卫兵,共 30 人,远超男爵随行的 10 人)】

“老巴顿,立刻去通知马克,让核心卫队的 5 人携带武器和物资,半小时后在城堡后门集合 —— 我们要提前去鹰嘴峡谷,布置反伏击陷阱。” 安格列的语气变得坚定,“另外,让赫尔曼药师准备 10 支‘麻痹箭矢’,再带些‘烟雾粉’,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少爷,我们不告诉男爵大人吗?” 老巴顿有些担忧 —— 若凯尔真的明天去银矿,却不知道伏击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安格列摇摇头,眼神复杂:“父亲现在一心想着守住领地,未必会相信我的话,甚至可能认为我在挑拨离间。我们先去布置陷阱,等明天看到父亲的队伍,再想办法提醒他。如果…… 如果父亲执意要去,我们至少能帮他挡住伏击。”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 —— 赌克瑞斯会按 “假消息” 行动,赌自己能在 30 人的伏击圈中护住凯尔,赌里奥领还有一线生机。但他没有选择,无论是作为 “安格列” 还是 “宋野”,他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凯尔陷入险境。

半小时后,安格列带着马克和 5 名忠诚卫兵,穿着轻便的皮甲,背着涂毒箭矢和短弩,从城堡后门悄悄出发。夜色渐浓,雪粒落在头盔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村庄早已陷入黑暗,只有银矿方向的天空,隐约能看到铁矿燃烧的微弱红光。

“零号,规划鹰嘴峡谷的最佳伏击位置,标注可能的陷阱点。” 安格列在心里默念。

【已生成峡谷地形图谱:鹰嘴峡谷长约 500 米,最窄处仅 3 米,两侧为悬崖,底部有一条溪流;最佳反伏击点:峡谷入口 100 米处(视野相对开阔,便于弓箭射击);可设置陷阱:1. 悬崖两侧布置滚石(利用树木固定,触发后可阻断退路);2. 溪流中投放 “麻痹药剂”(稀释后的黑寡妇蜘蛛毒,可通过皮肤接触生效);3. 地面设置绊马索(隐藏在积雪下,针对骑兵)】

“马克,你带 2 人去悬崖两侧准备滚石,用藤蔓绑好,听我信号再放下;剩下的人跟我来,布置绊马索和投放药剂。” 安格列迅速分配任务,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手中的工具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很快被寒风掩盖。

雪越下越大,将峡谷的痕迹一点点覆盖。安格列蹲在溪流边,将赫尔曼药师准备的麻痹药剂倒入水中 —— 药剂遇水后迅速扩散,变成淡淡的黑色,与积雪的白色形成鲜明对比。零号提示:“药剂浓度达标,接触 10 秒后可导致肌肉麻痹,持续 30 分钟,足以限制骑兵行动。”

布置完陷阱,天已蒙蒙亮。安格列靠在悬崖边的岩石后,看着远处的道路 —— 按照计划,凯尔的队伍应该在一个时辰后经过这里。他握紧手中的长弓,箭筒里的涂毒箭矢已准备就绪,零号的十字准星在意识里闪烁,锁定着峡谷入口的每一个可能的伏击点。

“克瑞斯,奥迪斯,莉莎…… 你们想伏击父亲,那就先尝尝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安格列的眼神变得冰冷,风吹过他的发丝,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丝毫动摇不了他守护里奥家的决心。

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安格列屏住呼吸,零号的监测界面上,清晰地显示出一队人马的轮廓 —— 为首的正是凯尔男爵,他穿着黑色重甲,腰间挂着那把黑色巨剑,身后跟着十名卫兵,正朝着鹰嘴峡谷的方向而来。

而在峡谷两侧的悬崖上,隐约能看到黑色的人影在蠕动 —— 克瑞斯和他的同伙,已经准备好了。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与反伏击,即将在这片雪山峡谷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