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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私立精英小学的空气里,飘荡的不仅是书香,还有各种隐形的身份标签和早熟的小江湖恩怨。我们的“主角”曾凌龙同学,自然是这个小江湖里自封的“扛把子”,身边常年围绕着几个善于溜须拍马、家世稍逊一筹的“小跟班”,组成了一支名为“龙哥威武”,实则更像是“惹是生非特工队”的幼稚军团。
这天课间,一个消息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这支“特工队”里激起了波澜。消息来源是陈家那位年仅十岁,却以“优雅小疯子”著称的小太子——陈一风。陈一风同学端着杯看不见的“绅士风度”,慢悠悠地对曾凌龙“感慨”:
“凌龙兄,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欲言又止,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曾凌龙最吃这套,立刻摆出大哥派头:“说!在京城还有我摆不平的事?”
陈一风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绝密情报:“我刚刚好像听到你那个未来小舅子,闫海,在那边跟人说……说他根本不认你这个姐夫,还说你就是个……咳,仗着家里横行的草包,离了曾家啥也不是。”他顿了顿,又“好心”补充,“当然,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小孩子嘛,口无遮拦。”
这话就像一根精准投入火药桶的火柴。曾凌龙压根没听进去后半句的“可能听错”,脑子里只循环播放着“不认姐夫”、“草包”、“离了曾家啥也不是”。他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尤其还是在“小弟”面前。那个闫海,平时就像个闷葫芦,见了他就躲,从不跟他一起玩,原来背地里是这么看他的!
“好哇!闫海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曾凌龙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敢在背后编排我?看我不收拾他!”他完全没考虑去核实一下,或者思考一下为什么陈一风“刚好”听到又“刚好”来告诉他。他的大脑处理系统在“愤怒”和“行动”之间只有一条直线通道, bypass了“思考”这个复杂的CPU。
于是,放学后,一场堪称“降维打击”的埋伏在校外的小巷里上演了。曾凌龙带着他的“左右护法”们,堵住了落单的闫海。
“闫海!你胆子肥了!敢说我坏话?”曾凌龙气势汹汹,开场白直白得毫无技术含量。
闫海一脸懵圈,他性格刚强,也不敏感这个未来的姐夫:说了一句!你神经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还敢狡辩!陈一风都听到了!给我打!”曾凌龙大手一挥,充分展现了“老大动口不动手”的“优良”传统。
几个小跟班为了表现,一拥而上。场面一度十分“激烈”——如果单方面的推搡、抢书包、把人家精心整理的作业本扔进旁边的小水坑可以算激烈的话。曾凌龙则抱着胳膊在一旁“督战”,时不时指挥两句:“对!把他裤子弄脏!让他回家挨骂!”(这脑回路也是清奇)。
可怜的闫海,双拳难敌N手,很快就被搞得灰头土脸,校服脏了,头发乱了,眼睛红红的,但倔强地没哭出来,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曾凌龙。
就在这场“胜利”即将达到顶点,曾凌龙准备上前进行最终“审判”时,一个带着哭腔又充满愤怒的女声响起:
“曾凌龙!你在干什么?!”
来者正是闻讯赶来的闫茹歌。她看着弟弟狼狈不堪的样子,再看看趾高气扬的曾凌龙和一帮帮凶,小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她冲过去护住弟弟,像只被惹恼的小母狮子。
“你……你凭什么打小海!”闫茹歌声音带着颤音,知道了一点事因后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他从来不会说人坏话!你宁愿相信别人都不问问清楚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曾凌龙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愣了一秒,随即强词夺理:“他活该!谁让他在背后说我坏话!陈一风亲耳听到的!”
“陈一风?”闫茹歌显然也知道那位小太子的风评,她看着曾凌龙那副“我没错我有理”的样子,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失望涌上心头。她拉起弟弟的手,最后看了曾凌龙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愤怒,有伤心,还有一丝决绝。
“曾凌龙,”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人心上,“你以后不要再找我玩了。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了。”
说完,她带着弟弟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潇洒(对她而言)又决绝的背影。
曾凌龙呆在原地,还没完全消化“再也不要相见”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明明是“正义的一方”,怎么好像突然变成了坏人?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两家大院。
闫家自然是震怒。闫老爷子气得胡子直翘,当场就要打电话给曾老爷子“说道说道”。闫海是家里备受疼爱的小孙子,平时老实巴交,竟被未来姐夫如此欺负!
曾家客厅,气氛低压得能拧出水。
曾老爷子面沉似水,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地:“说!为什么又打架!还是打的闫海!” 曾晟脸色铁青:“你个混账东西!闫海是你未来小舅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曾凌龙梗着脖子,犹自不服,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没错!是闫海先说我坏话的!陈一风亲耳听到的!陈一风不会骗我的!”他逻辑清晰地(自认为)复述着陈一风的话,仿佛掌握了什么至高无上的真理。
听到这话,曾老爷子和曾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失望,还有一丝“这娃没救了”的荒谬感。
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像想揍人:“陈一风?陈家那个小子?他的话你能信?他陈家跟我们曾家、闫家本来就不对付!他那是在拿你当枪使!让你去得罪闫家,他好看笑话!你这脑子是摆设吗?!”
可惜,这门政治启蒙课对曾凌龙来说过于深奥。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不可能!陈一风跟我玩得好!他说了我是他哥们!他就是不会骗我!”
他这副油盐不进、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并且坚信卖他的人是个实诚商人的模样,让曾老爷子彻底没了脾气。他疲惫地挥挥手,连打都懒得打了。
曾晟更是气得胸口发闷,指着儿子,半天憋出一句:“你……你真是……交了笔巨额的‘智商税’!”
何静在一旁,想护又不敢护,看着儿子那副蠢而不自知的样子,再想起闫茹歌那失望决绝的眼神,那种心脏被针刺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隐隐觉得,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能真的要失去了。
而曾凌龙,还在兀自委屈:明明是自己被说了坏话,怎么最后全都成了他的错?这个世界还能不能讲点道理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史上最冤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