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收养的义妹在我的生辰宴上,气势汹汹地喊道:
“我如今怀了子恒哥哥的孩子,你要是识趣就快把他让给我!”
我茫然地指着她的肚子,
“你是说你怀了周子恒的孩子?”
简青落满脸得意地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
“就在上个月同我下江南游玩时有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谁不知道,我的前未婚夫周子恒已经去世三年了?
1.
我满是困惑地问道。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简青落一脸倨傲,摸着小腹道:
“柳萱,说那么多干什么,早点跟子恒哥哥解除婚约给我腾位置。”
“像你这么多年都生不出一儿半女,是老天都看不得你这种无德之人,不愿给你肚子赐福,活该被众人戳脊梁骨笑话!”
简青落一身绫罗华服,发鬓上插满了金钗玉簪,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
瞧她这幅嚣张跋扈的模样,哪来找得出半点八年前那个瘦骨嶙峋、畏畏缩缩的女孩的影子。
即使简青落趾高气昂的语气很是让我窝火。
但我还是心存期盼,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青落,今天是我寿辰,快别闹了,来入座吃席。”
简青落恶狠狠拍开我的手,酒杯“砰”地一下砸在桌子上:
“吃什么吃!你就告诉我,世子夫人的位置你是让还是不让?”
“若是不让,可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差点被她打落的酒杯反弹砸到脸。
我的未婚夫宋知许即刻挺身而出保护我,冷肃着脸呵斥道:
“离萱萱远点!”
周围宾客看着这出闹剧,嘴里都小声嘀咕个不停,作为宴会主人的我,脸上也越来越挂不住。
“青落,别再无理取闹了,否则我明天就断了给你和你全家的救助。”
遇见简青落的时候,她衣衫褴褛,衣角还挂着垃圾残渣,头发油腻打结。
竟然还有蟑螂从头发中钻了出来!
了解到她双亲都瘫痪在家,家里还有个在牙牙学语的弟弟,全靠她捡垃圾维持生计。
我深受感动。
“青落,以后就来我府里做事,我还会帮你的家人,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之后,我让府里每月给简青落二十两银子月钱。
每至年节,还特意给她红包和礼品。
但这个我给与了无数帮助的女孩儿。
却满脸不屑地嘲讽:
“我缺你那点钱?”
她气焰嚣张地从腰间取出手帕,甩到我脸上,
“要知道我怀得可是世子府唯一的血脉。”
“我即使头胎怀得不是儿子,但我还年轻还可以生,生到世子府有小世子为止。”
她抚了下满头珠翠的发鬓,露出堆满金银珠宝的手腕,讥笑道:
“要是我生了儿子,子恒哥哥他会赏我一处大宅院,还准我带全家一起享福。”
“就你那每个月少得可怜的二十两银子,还是留着给自己办后事吧,免得以后被赶出世子府,只能像叫花子一样扔入乱葬岗!”
说完,她上前一步,一把掀翻了摆有寿桃的案几。
还是好友特意到西北,为我请来号称“天下第一厨”的师傅为我制作的寿桃。
简青落乖张的举动引起了众怒。
“当初不是萱萱把你接进府里,你早就饿死街头了,还勾引她丈夫,实在不知廉耻。”
“受了恩惠不知感恩,还自甘堕落为钱作践自己,鄙人平生最不齿的就是你这种人!”
面对一众好友的唾弃,她充耳不闻:
“你们真以为她做了什么善事吗?她就是个伪善的小人!”
简青落一脸正气凛然,宛如包公下凡在执行正义。
“柳萱用子恒哥哥的钱去做好事,明明分文没出,好名声都被她占了!”
“把自己伪装成菩萨转世的大善人,借此逼子恒哥哥不敢同她解除婚约。”
简青落越说越激动,声音愈发尖锐,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真是为了周子恒:
“靠子恒哥哥养着,还靠他的钱给自己挣名声,最终连个孩子都不愿生。”
“她才是天底下最不要脸之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子恒哥哥!”
尽管简青落一幅替天行道的嘴脸。
但大家并不吃这一套:
“你莫不是得了疯病,颠倒是非勾引恩主的相公,不以为耻还引以为荣......”
简青落瞬间火了,拿起酒杯就往对方身上砸去,骂道:
“乱说什么,我明明是在报恩!”
“在知晓子恒哥哥才是我的救命恩主时,年轻貌美的我便以身相许报答了他。”
说到动情处,她还抹着泪:
“如今我有了身孕,完成了他传宗接代的夙愿,像我这样知恩图报的人,应该被世人赞扬才是。”
没人能想到她竟这般不要脸。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简青落就看到了护在我身前的宋知许。
她福至心灵,像知晓了惊天大秘密:
“柳萱,原来你不仅用周子恒的钱博名声,还用他的钱偷人。”
宋知许面露不虞:
“简姑娘,慎言,我和萱萱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简青落不屑地笑了,怪声怪气:
“就她个下不了蛋的老女人,能被你这样英俊潇洒的少年郎瞧上?”
“我看你就是她养在外面的奸夫!”
简青落放声大笑,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
“你要是不肯主动解除婚约,我就向大家揭发你偷人的行迹,闹得满城皆知,到时你不仅会被逐出世子府,还要被浸猪笼呢!”
大家只笑笑,不与傻子争长短。
看着自己精心操办的生日宴被她这么大闹,心中很是无奈。
也许是简青落家里负担太重,被逼得有些失心疯了,才这般行径。
我没想追究什么,面色平静:
“简青落,你先听我讲。”
“当初是我做主把你带回府,也是我给了你这些年的钱,我才是你真正的恩主。”
我和宋知许相视一笑,都有点哭笑不得:
“至于你所说的周子恒,死在了三年前的一场洪灾里,是我亲眼......”
简青落不愿听我说下去,袖子一甩叉腰骂街起来:
“柳萱你还是不是人!居然还咒自家相公,你简直就是个毒妇!”
她高昂起头,口水喷了一地,恨不得爬到案几上高声宣扬:
“就在上月乞巧节,我们还一同度过了,也是那天有的孩子!”
“他是否活着,我最清楚不过!”
先前我念着也算看简青落长大,早已视同己出的情分上,又怀着孩子,没必要和她动粗。
但今天是我寿宴,她在这大吵大闹,即使我能容忍,宋知许也忍不了了。
他把我紧紧护在身后,冷声呵斥道:
“是我请你离开,还是叫人把你拉出去。”
简青落看向宋知许,一脸得意:
“柳萱你居然和这个奸夫如此猖狂,你死定了!”
“我明天就让子恒哥哥把你赶出世子府!”。
事已至此。
我认为简青落是真得了失心疯外,还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
不管她孩子亲生父亲是谁,我认为我都有义务让她得知真相:
“既然如此,那同我一起去见周子恒,便知道事情真相了。”
简青落跟在我身后,还炫耀道:
“等待会到了我子恒哥哥那,你就知道他有多爱我了!”
我眼中流露出怜悯,让人安排好马车出行。
很快,两辆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
许多宾客为了凑热闹,也跟着坐上马车或骑马跟在后头开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墓地,等车停下,我先让马夫扶简青落下车。
简青落抬眼望去,当即气得跳脚大叫起来:
“柳萱你什么意思,故意把我带到这,想害我孩子是吧?”
“你跟我来就是了。”
我带着简青落来到一块墓碑前:
“你仔细瞧瞧,这墓主人是谁?”
简青落只草草扫了一眼墓碑上的字就仰天大笑:
“柳萱,你行得很!居然为了骗我还给造了个假的墓碑,你以为这样就能继续当你的世子妃?”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告诉你休想,我肚子里的孩子随时都可以滴血认亲。”
“你如何费尽心机,也抹杀不了我怀了他骨肉的事实。”
简青落不愿再和我纠缠下去,直接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你现在主动和子恒哥哥解除婚约,我还能大发慈悲让子恒哥哥给你留几十两银子,傍傍身。”
“再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你只会活得被人唾弃的下场。”
连我那向来脾气温和的郎君,都被简青落气笑了。
他忍不住上前扯着简青落的袖子,强行把她拉到墓碑前。
他指着墓碑上的字,逼着简青落看清楚:
“简青落,你仔细看看这上面刻的时间,怎么可能是和你过乞巧节的那个男子?”
简青落呆愣了一会儿,死死盯着墓碑。
只安静了一瞬,就大力甩开宋知许,指着我鼻子痛骂:
“柳萱,你这个毒妇!”
“为了做戏,居然还真像模像样地搞了时间上去,真是好狠的心呀!”
看她这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还想再大闹墓地。
我的好友们也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解道:
“姑娘,你怕不是得了疯病,怎么一直在说胡话?萱萱她夫君早在三年前就离世了啊。”
“你应该有听说过三年前扬州突发的一次大洪灾,当时半个城都给淹了,周公子也就是在那时没的。”
我瞧着简青落,顿时心生怀疑:
“你认识的周子恒,是不是很喜欢泛舟游湖?”
简青落狐疑地点了点头:
“是的,子恒哥哥还常常与我在湖中欣赏风景。”
我严肃地告知简青落:
“三年前,他到扬州进货,到郊外湖边和人谈生意,结果遇上了洪灾。”
“船翻了,船上的人不知去向,官府找了一月陆陆续续打捞起了同行人的尸体,但他却一点踪影都没有,推断他很可能被冲入下游江河,那里水极深,精于水者的人都不敢去,一旦被冲到那没有半点生还可能。”
说着,我面向宾客们。
“大家伙儿也都能为我作证,大部分人都有去世子府吊唁。”
“亲王和亲王妃也都接受了这个噩耗,找法师挑好了时间地点,把他身前常穿的衣服拿去立了衣冠冢。”
“我想你定是被歹人蒙骗了,你认识的那厮绝无可能是周子恒。”
简青落的脸色神色莫测,最终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中愤怒起来:
“柳萱,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刚刚在车上已经给周子恒发短信了,他马上就会来跟你提解除婚约的。”
宋知许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搂着我,安慰我:
“她就一疯婆子,别同她纠缠下去,我们继续回去好好过生日。”
简青落还在身后嚷嚷着,要去告发我们这对奸夫淫夫,让我们游街示众。
却忽然原地跳起来,朝着入口的地方娇笑着挥手:
“子恒哥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我的!”
第2章 2
2
大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原本在快步跑过来的男子,在看到我的时候停住了。
愣了一会儿,直接冲上前将我搂入怀里:
“萱萱!你别听她瞎说,让我跟你解释!”
宋知许当即反应过来,一把拽开那男子,狠狠给了他一拳:
“别碰萱萱!”
男子被打得直接跌倒在地,好半天才站起身。
等他顶着脸上硕大的乌青看向我们。
在场所有认识周子恒的人都惊呆了:
“你......你怎么和已故的世子长得那么像?”
我也惊讶得直接愣在原地。
众人还在惊讶的时候。
只听简青落愈发猖狂的笑声。
她清了清嗓,娇柔地走过去挽着周子恒:
“我跟他们说你还活着,非说你死了,我骂他们还欺负我,你得为我做主呀!”
眼前的男子轻轻挣了挣胳膊,语气却不容置疑:
“你先一边去。”
简青落只能不服气地站到一边。
只见男子收拾了一下自己,走到我面前对我展开笑颜。
“萱萱,好久不见。”
看男子笑得不怀好意还有点猥琐。
宋知许马上把我挡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话都不给对方跟我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满是戒备地打量着男子,也引起了对方的不悦。
男子皱起眉,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那你又是谁,和萱萱有什么关系?”
“我是萱萱的未婚夫。”
宋知许一脸骄傲地宣告自己的身份。
男子瞬间慌了神。
他越过宋知许,盯着我:
“萱萱,他说的是真的?”
但我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突然出现的像周子恒的男子奇奇怪怪,他和宋知许之间的冲突更是好笑。
因为我都不认识这个他啊!
宋知许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思虑片刻,我站到宋知许身边,牵起他的手,一脸警惕地质问这个男子:
“你难道是亲王在外面流落的血脉?你怎么跟周子恒长得那么像?如今跑出来假扮已故的周子恒又有何目的!”
说完,我又充满怜悯地看着简青落:
“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你被骗了,他不是周子恒。”
“我信你是真的有孕了,还是先弄清楚孩子是谁的,再做打算,最好再找大夫看看有没有得传染病吧。”
当然,我只是劝一下,钱我是不会再出一分的。
我对简青落和她全家的资助到此为止。
不仅如此,我还告诉简青落:
“还有你对我的污蔑和欺骗,我会状告到府衙,要回这些年给你的月钱和救济钱,你准备好银两吧。”
但简青落没有一丝畏惧,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依靠在那个男子的肩膀上哭诉:
“夫君,你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些年分明是你给的我钱,却在这倒打一耙口口声声要我给她还钱。”
她娇滴滴的,带着哭腔,还指着墓碑:
“看她居然还做了个你的墓碑,非说你已经死了,好让她光明正大地偷汉子。”
“那个男的就是她偷人的证据!实在是不知廉耻!你可一定要去状告他们,让她把钱都留下来,再将她扫地出门!”
男子的脸色越发铁青。
但简青落却熟视无睹,还在那对我指着鼻子叫唤:
“你也不看看,子恒哥哥爱的究竟是谁,还上赶着自讨苦吃。”
“今天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你俩私通,还想让我还钱,我看是你先倾家荡产赔子恒哥哥钱!”
众人都见怪不怪她的疯癫了。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子恒身上。
那些和周子恒相熟的朋友们纷纷凑上前来,近距离打量他:
“这摸样简直是从一个胚子里出来的,该不会真是本人吧......”
“可我当时也参加了周子恒的葬礼,搜救的人都称他不可能被洪水冲走后还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简青落被气得要命。
“我夫君活得好好得,你们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实在不信,你们大可查看我夫君的通关文牒验明正身,他才是救济我的大善人!”
简青落说着,还激动地上手在周子恒身上搜寻起来,试图翻出通关文牒来证明她所言非假。
看着周子恒满脸慌乱推开简青落心虚的样子,我福至心灵:
“该不会......当年你是假死?”
我猜测也让众人皆惊。
也让宋知许越发紧张地握住我的手。
周子恒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双眼猩红:
“萱萱,你这么快就有新欢了,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忍不住笑了,也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你不肯说,我便派人通知你父母。”
“我还记得当年你意外身死,两老是痛不欲生,令堂更是终日卧病在床。”
“他们才是世上最惦念你之人,我现在就派人寻他们。”
简青落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柳萱,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蠢人?二老明明在安享晚年,年节子恒哥哥还带我回去了,二老还说我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让他们享天伦之乐。”
“你瞧我手上的翡翠手镯,还是过年二老给我的呢。”
简青落用着看傻子的目光,把事情都和盘托出。
仿佛这一切,我才是那个有疯病的人。
如今,我已经失去了对简青落的同情心,只对周子恒假死骗人感到愤怒。
望着他一脸心虚的表情。
我越发笃定,他就是我那个三年前死去的未婚夫。
宋知许察觉到我的怒火。
他替被气到发抖的我,质问周子恒:
“所以当年的假死,是你父母和你一起演得一出戏?”
趁大家都在,还有人现场磨墨记录下来,宋知许趁热打铁:
“如此叛道离经之事,我相信世人都会很好奇事情始末,你若不愿说,那便只能让官府和稗官们来寻你了。”
宋知许说完就对侍从吩咐,去寻人前往。
周子恒一下急了起来,但又不愿向宋知许低头:
“这是我和萱萱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趁宋知许不备。
一把拉着我就往僻静角落跑去。
被冷落的简青落想跟着,被周子恒不耐烦地呵退:
“滚一边呆着,现在都是你闹出的好事,看我回头怎么跟你算账!”
宋知许也焦急地想跟上来揍周子恒,一举一动都是对我的爱护。
我安抚道:
“没事的,就在附近和他聊聊,有任何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喊你。”
宋知许也愿意给予我信任,没再跟着。
周子恒一脸愤恨地看着这一幕,但也只能听我的停在了附近。
我挣开他的手:
“你真的就是那个和我有婚约的周子恒?”
周子恒不理会,瞪着通红的双眼反问我: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一脸冷漠:
“如果你不说清楚事情真相,我是不会理会你的问题的。”
“不过如果你不愿说,我就按宋知许的来,让官府介入调查。”
毕竟周子恒“去世”时,是当地有名的破落世子,大街小巷可传了不久他的死讯。
现在他死而复生,相信众人都会想知道真相。
周子恒见我面色平淡,只恨恨地瞪了眼远处的简青落,解释道:
“当年我的确是假死,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博得我的同情:
“那时候我和人合伙经商,没成想缺经营不善,欠下巨额债务无力偿还。”
“为了不连累你和家人,我只好假死金蝉脱壳,而且和我合伙一起开店的都是叔伯宗亲们,受世人的眼光和道德压力下,再怎么样不敢讨到你们头上。”
“假死后,我就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想到能不连累你们,我就觉得值得!”
当年周子恒出事的时候,我也悲痛欲绝,还要安抚他的父母,一个人扛起了他的后事。
我甚至没用他家一分钱,还把遗产全都留给了父母。
不过好像有听过,周子恒把钱都带走,留下一堆烂摊子的传闻。
但因为他去世,在家里做主下和他解除了婚约。
所以后面如何处理,我也不清楚。
如今,我明白周子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对于他的话,我不会信。
“亲王亲王妃知晓这一切,却也还和你一块演戏。”
“尽管每次看望时,他们都是伤心欲绝的可怜样子,但他们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再想到简青落那堆满金银珠宝的一身。
我直接揭穿了他:
“我看当年的真相是你想要独吞财产,借假死带走了所有的钱,把烂摊子丢给宗亲吧。”
周子恒红着脸,赶忙转移话题: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论如何,我都没连累到你不是吗?”
之前我还对周子恒的离开怀有遗憾。
即使如今勇敢地接受了宋知许,但内心还有周子恒的一席之地。
今天看穿了周子恒的真面目。
我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
再想到他染指了我视同己出的受庇者,让她未婚先孕,还伙同父母欺骗我三年之久。
我对他只剩下深深的厌恶:
“周子恒,简青落对我的种种误解,想必都是你造成的。”
“你沽名钓誉盗窃我的善举欺骗勾引年轻姑娘,背后污蔑我还说喜欢我,你简直禽兽不如。”
说完,我狠狠给了周子恒一巴掌。
这一巴掌,像吹起了冲锋的号角。
简青落马上就要跑过来跟我厮打。
“你居然敢打我夫君!我跟你没完!”
宋知许一如既往地把我紧紧护在身后,表情凶狠:
“谁都不准碰萱萱!”
周子恒却没有跟简青落一起急眼,反倒还给了简青落一耳光。
“都是你这个疯婆子的错,你不在家好好养胎,跑出来闹什么?”
他指着简青落鼻子痛骂:
“不是你去大闹萱萱的生日宴,我也不会出现到这里!”
简青落捂着半边脸,满脸吃惊:
“夫君你打我?就为了这个黄脸婆打我?你什么意思?”
“明明是你说她,用你的钱占你的名声还缠着你不放吗?是你说只要和她解除了婚约就会 同我成亲的吗?”
青落眼中蓄满了泪水,睁大了眼不愿相信周子恒竟如此对她:
“还不是你两个月都没出现,我去哪都没找到你,以为你被她控制了,我才不会今天跑过来逼她解除婚约?”
“我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况且,如果不是你被扣留了无法脱身,怎么会再得知我怀孕后,舍得两个月不见我?”
我和宋知许相看一眼,众人也都明白了。
原来是简青落今天来闹的这么一通,恰好把周子恒逼了出来。
简青落还以为今天这么一闹,就能顺利上位。
但压根没想到周子恒就是个骗子。
不知道他早就假死了,还被他哄得摸不着头脑,真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能母凭子贵成功上位。
周子恒丢了脸,就拿简青落撒气: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我滚!”
简青落紧紧攥住周子恒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要他给个说法。
事到如今。
我对简青落真是又气又恼:
“简青落,你难道还没看清吗?他就是个骗子!”
“他知道你怀孕就消失,不就能证明他是份不负责任的混蛋吗?你被他骗得还在以为有了孩子就能上位,这都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再说我和他的之间,早在他确认死亡就解除婚约了,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家室!”
说到这,我对周子恒已经是带着生理性的恶心。
看到他就只想吐:
“他却哄骗你,因为我不能对你负责,还不能说明他就是耍你的吗,不过是图你年轻貌美还好骗玩玩你罢了!”
简青落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而周子恒也不再伪装了。
他扯住简青落的头发,一个劲的埋怨她:
“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管,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和哪个奸夫偷情来的,我可不做冤大头。”
他不停地扇着简青落耳光,都把人打到地上了,猛然凑上去向我表明心迹:
“萱萱你看,我真的不喜欢她,只是玩玩而已......”
“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我一致在想如何能再回到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不止我听了恶心想吐,宋知许也被气得火冒三丈。
他揪住周子恒的领子:
“你又在装什么痴情?”
“如果你真的爱萱萱,就不会想到这种方法丢下她一个人!”
宋知许被气得声音发抖,话语里满是对我的心疼:
“你走后是我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走出低谷,我也一直担心自己比不过你。”
确实,若不是宋知许坚持不懈的热忱打动了我。
我可能真的会为周子恒不再嫁人。
如今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而宋知许也终于能放下担忧:
“不过,发现你是这样的怯懦又卑鄙下作的小人,我也就宽心了。”
我上前和宋知许并肩而立:
“周子恒,在宋知许面前,你根本不值一提。”
“你还是别再这出丑了,趁早找个角落藏起来,等事情传开,你留下的烂摊子,迟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子恒心里也明白,今天贸然现身是一步错棋。
但简青落做得那些事,迫使他只能现身。
兴许心里想着,出面说些好话,再哄骗几句,就能蒙混过关。
但做了坏事总要遭报应的。
周子恒脸上还带着对我的不舍。
可看到众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没法只能扭头就跑。
简青落却不放过他,死死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你不许走,我肚子好痛,要是我的孩子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你这负心汉,你让我怀孕了,必须得担起责任来......”
我观察到简青落的衣裙都被血打湿了。
到底是条人命,我马上叫侍从去请大夫。
而周子恒还在对简青落拳打脚踢好逃离这里,但被大伙直接摁倒在地。
最终是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望着简青落在被大夫紧急救治,而另一边的周子恒戴上枷锁被押着回了官府。
我不禁感慨:
“今天这个生日,实在是过得跌宕起伏。”
宋知许把我搂入怀里,安扶我:
“但今天我们让真相大白了一起揭开了,你的心结彻底揭开,往后的日子,我们终于能毫无阴霾,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也是无比感叹。
没过多久,简青落那有了情况。
不仅小产,还因为受伤太重无法再有身孕。
那边周子恒也被关押在牢里。
连带着他假死的事,也成了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的事。
周子恒的父母也突然不治而愈,能跑能跳。
他们带着钱急匆匆赶到官府,想要捞人出来。
到了现在我才知晓。
亲王和亲王妃原来一直都是周子恒的帮凶。
当年周子恒带走了所有的钱,躲债假死脱身。
而他假死后。
他的父母演出伤心欲绝的模样,让我心生怜悯,在他们的哄骗和道德压力下。
在家里人的做主下顺利解除了婚约,没有带走周子恒的一分钱。
但也因此我没被周子恒的债务牵连。
那大笔债务和即将关门大吉的店铺,全把烂摊子丢给了宗亲。
如今,周子恒假死的戏码暴露了。
他之前所做的丑事也被公之于众。
当年被他连累的宗亲们,也都找上门来。
他们在官府门口堵住周子恒的父母,嚷嚷着要他们还钱:
“混账东西,知道我这三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吗,我是差点连我家娘子的嫁妆都拿出来卖了呀!他倒潇洒,居然还去骗年轻姑娘给他生孩子!”
“这种败类官府必须都为我们做主,但就算他下半辈子也得把钱给我还上!”
连在医馆休养的简青落,也没逃过。
周子恒之前给她的钱首饰,都被讨债的人抢了去,只留下一点银子傍身。
听说后面在医馆又大闹了一场,举止疯癫好像真的得了疯病。
原以为她此生就这样了,没想到那么快又有了她的消息。
却是死讯。
她用最后的钱打点了狱卒,在给周子恒送的糕点了下了毒。
不知发生了什么,传回来的消息只说狱卒过去时。
牢里混乱一片,到处是血,人却已一头撞死在牢里。
而周子恒一直呃呃啊啊惨叫不停。
再仔细一瞧,舌头竟是被简青落生生咬了下来。
好在送诊及时,人没大碍只是失去了生育功能,也不能说话而已。
而简青落,出了这事家里人忙不迭得和她断绝了关系。
最终只是用席子草草裹了一下,丢入乱葬场了。
我不禁有些唏嘘,真是世事无常。
她以为攀上了高枝,以后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却不知道,当时的周子恒已经是假死的身份了。
人却越发虚荣贪婪,最终害人害己,落到这般田地。
再次见到周子恒,是在官府的升堂上。
周子恒作为犯人,我作为证人。
他猩红着眼,下意识喊我。
却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喉音。
庭上知府让他肃静。
我也冷漠地告诉他:
“我不想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但无非就那几样,求我原谅或是帮你,但我和你早已解除婚约。”
“我今天到这,是为了天理昭昭,做了坏事就该付出代价,你逃不掉的。”
周子恒的父母就差对我跪下,想要我说情,讲些好话。
但我对他们,心中只有厌恶。
最终,周子恒名下所有财产抵债,并流放到边境服役二十年。
曾经假死都想逃的债务,他和他父母还是没逃开。
走出公堂,看着明媚的阳光,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宋知许问我在笑什么。
我依靠在他肩上:
“忽然有点想感谢周子恒。”
“如果他当年没有假死,我也不会痛定思痛,决心要发展自己的事业,又怎么能遇到你呢?”
宋知许却摇摇头:
“以他的品性,即使没有假死这件事,迟早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
“是老天开眼,没让你们在一起。”
他搂住我的肩,和我一起看街上的盛开的桃花:
“就像这桃花一样四季更迭从不停歇,那个对的人,早晚会在茫茫人海中和你相遇。”
“你瞧,这花又开了。”
我依偎在他怀里,闻着桃花的芬芳,幸福地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