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打马虎眼!说,你在搞什么鬼?”蓝玉一拍桌子,吓得李景隆心肝一颤。
“舅姥爷,您小声点,可别坏了我的大事!”李景隆忙低声道。
“哼!你小子果然没憋好屁!”蓝玉瞪眼。
李景隆无奈,只得将蓝玉请进内堂,低声警告:“舅姥爷,我说您可别嚷出去,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少吓唬我!陛下早看我不顺眼,咱这脑袋指不定哪天就没了!”蓝玉满不在乎。
李景隆没法,只得从怀里掏出那包细盐:“舅姥爷,您瞧这是什么?”
蓝玉一把抢过,打开纸包,皱眉道:“啥玩意?白花花的,挺好看。”
他凑近一瞧,惊道:“这是盐?细盐?哪来的?”
“舅姥爷小声点!这事传出去,我脑袋可就没了!”李景隆急道。
“你从哪弄来的?”蓝玉皱眉追问。
“我自有门路,您可别外传!”李景隆小心翼翼收回盐包。
蓝玉盯着他,又瞥了眼外头大快朵颐的宾客,恍然大悟:“怪不得菜肴这么好吃,原来是用这细盐做的!你请这群商人,莫不是要贩盐?”
“舅姥爷英明!”李景隆顺势拍马屁。
“啪!”蓝玉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疯了?贩私盐可是谋逆大罪!”
李景隆揉着脑袋,赔笑道:“舅姥爷放心,我办事严密,绝不会出岔子!这利润高,一年就够咱吃几辈子!”
“你小子要钱不要命!”蓝玉怒目而视,却又无奈叹道:“罢了,咱自顾不暇,管不了你这破事!”
蓝玉起身要走,李景隆心中狂喜,亲自送他到门口。
见蓝玉骑马远去,他又扫了眼院内窃窃私语的商人,心道:看来有人吃出味道了!
他招来管家,低声道:“去里头转转,他们若问什么,你就支吾着,吊足胃口!”
李景隆深知此事见不得光,早已安排管家出面,自己置身事外,以防万一。
安排妥当,他悠然回内堂喝茶嗑瓜子,静待鱼儿上钩。
翌日早朝,朱允熥站在龙椅旁,哈欠连天。
昨晚忙着炼盐,熬到半夜才睡,今早被拽来上朝,困得眼皮直打架。
朱元璋瞥见孙子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困?待会爷爷吓吓你,保管你精神抖擞!
“蓝玉,黄河水患之事,你想得如何了?”朱元璋威严开口。
满朝文武目光齐刷刷投向蓝玉。
蓝玉战战兢兢出列,低声道:“陛下,臣尚未想出办法。”
“无妨,慢慢想。从今日起,你还有九天时间。”
“若九天后你仍无对策,咱可就砍了你的脑袋!”
此言一出,朝堂皆惊。
朱允熥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黄河水患?怎么又冒出这事?
蓝玉一介武将,怎会摊上治河的差事?
九天时限?皇爷爷这是铁了心要杀蓝玉啊!
不行,绝不能让蓝玉死!
他护蓝玉,不仅仅因其是大明功臣,更因上一世蓝玉案是大明朝堂动荡的开端。
一旦蓝玉被杀,淮西武将人人自危,朝堂血流成河,势必波及自己这皇孙!
他心道:皇爷爷要杀蓝玉也行,但至少等我攒够跑路的钱再说!
朱元璋耳中传来朱允熥的心声,气得牙痒痒。
这孙子,满脑子跑路,丝毫不恋皇位!
好,咱们就斗一斗!
想保蓝玉?那就看你如何替他解围!
“春夏交替,黄河水位将涨,单靠蓝玉一人,恐难成事。”
“九天后若他无策,脑袋搬家,水患依旧。尔等群臣,谁有良策?”
朱元璋笑眯眯扫视群臣,语气却令人胆寒:“若无良策,咱也杀你们!”
满朝文武头皮发麻,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与此同时,李景隆在家呼呼大睡。
身为闲散勋贵,他无需早朝,睡到日上三竿才被管家叫醒。
“家主,东西送来了!”管家急道。
李景隆一个激灵:“在哪?”
“东厢房放着!”
他赶到东厢房,见碎石、粗盐、细盐依次摆放,惊叹道:“奇才!三爷真是奇才!盐山果真变金山了!”
他当即吩咐管家李老蔫:“速去城外租一处偏僻宅院!”
管家领命而去,李景隆目光在细盐与碎石间流转,叹道:“三爷有此奇术,却无治国之才。做个富贵王爷倒也不错。”
他却忧心,若二爷朱允炆登基,恐容不下这位弟弟。
朝堂上,朱允炆与朱允熥暗中较劲。
每次朱元璋提问,朱允炆绞尽脑汁,力求最佳答案。
反观朱允熥,要么支吾其词,要么附和兄长,毫无建树。
朱允炆暗忖:皇爷爷心中必已属意我为皇储!
只是为何迟迟不立?
群臣亦有此惑,两个皇孙高下立判,何须犹豫?
“陛下,臣有本奏!”刘三吾高声出列。
“刘大人,咱知你所言。”朱元璋打断他,转向朱允炆:“皇孙朱允炆,性情宽厚,颇有太子遗风,封淮王!”
朱允炆大喜,忙跪谢:“孙儿谢皇爷爷!”
群臣握拳,暗道:皇储定了!
淮西武将却心头一凉,三爷朱允熥怕是无望了。
朱允熥闻言,心中暗叹:历史未改,皇爷爷还是选了朱允炆。
虽他一直装傻,心中对皇位仍有丝期盼。
朱元璋捕捉到他的心声,暗自得意:总算有点上心了!
不料,他话锋一转:“皇孙朱允熥,宽仁大义,封吴王!”
朝堂哗然。
封两王?等于没封!
皇储之位,究竟花落谁家?
朱允熥愣了半晌,才跪谢:“孙儿谢皇爷爷!”
朱元璋哈哈大笑,似极为满意。
封王消息传遍应天城。
李景隆闻朱允炆封淮王,叹道:“陛下果然选了二爷。”
正感叹三爷虽有奇术却无治国之才,忽听下人禀报:“陛下又封三爷为吴王!”
李景隆惊呆:这算何意?皇储到底是谁?
奉天殿内,朱元璋召两孙对谈。
“你们既为王爷,当为皇爷爷分忧。黄河水患,可有良策?”
朱允炆抢先道:“皇爷爷,黄河水患由来已久,孙儿建议征召百万民夫,筑堤修坝,派官督办,定能根治!”
朱元璋淡淡道:“老成之言。”
转而看向朱允熥:“吴王有何高见?”
“孙儿愚笨,无策可献。”朱允熥脱口而出。
朱元璋气得牙痒,心道:这小子又装傻!
他强压怒火,勉励道:“允熥,你既为吴王,需多读书,学治国之道,免得日后成糊涂王爷。”
“孙儿谨记。”朱允熥恭敬应道。
突然,他话锋一转:“皇爷爷,孙儿有一请求。”
“哦?何事?”朱元璋好奇。
“求皇爷爷收回成命。蓝玉乃武将,怎懂治河?此差不妥。”
“砰!”朱元璋拍案而起:“你这是说咱用人不当?”
朱允熥慌忙跪下:“皇爷爷息怒!”
心中却道:皇爷爷杀心太重,果然要除蓝玉!
朱元璋捕捉心声,气得咬牙:这孙子,竟敢编排咱!
朱允炆暗笑:这草包,竟为蓝玉求情,往刀口上撞!
出殿后,朱允炆假意规劝:“老三,方才你为蓝玉求情,太莽撞了。”
“君臣有序,私情不可滥用。”
朱允熥心道:若蓝玉活着,你岂会被燕王打成狗?
可嘴上只道:“谢二哥提点。”
朱允炆拍拍他肩,笑道:“有事多问二哥。走,去书堂听课吧。”
“二哥饶了我吧,我见老师就发憷。”朱允熥连连摆手。
朱允炆愈发不屑,心道:你越不堪,我越得皇爷爷欢心!
书堂内,朱允炆恭敬向黄子澄行礼。
黄子澄暗赞其谦逊,问道:“吴王何在?”
“三弟身体不适,告假了。”朱允炆道。
黄子澄怒道:“吴王连日旷课,我定要向陛下禀告!”
朱允炆假意求情,心中却窃喜。
恰巧,朱元璋突访书堂,听着朗朗书声,感慨道:“咱幼时贫苦,无缘读书。后来为帅为帝,皆逼自己识字。”
“皇子皇孙四岁起入书堂,咱只求他们不祸害百姓。”
太监朴不成谄媚道:“陛下圣明,皇孙皆贤。”
朱元璋却问:“吴王可来书堂?”
“告假了。”朴不成低声道。
“哼!这小子越发无法无天!”朱元璋怒道,命人召朱允熥。
他心道:今日定要考考这孙子的学问!
朱允炆见皇爷爷亲临,狂喜不已。
朱允熥逃学,正撞刀口,皇爷爷定会重罚,甚至收回王爵!
片刻后,朱允熥随太监急促步伐,匆匆赶至书堂。
一踏入门,迎面撞上朱元璋那张威严如铁的面容,朱允熥心头猛地一紧,脚下不稳,险些摔个趔趄。
他暗自叫苦,往日朱元璋忙于朝政,极少踏足书堂,怎料今日竟亲临此地!
“皇爷爷!”
朱允熥缩着脖子,战战兢兢上前行礼。
朱元璋凝视着他,面上冷若寒霜,内心却暗藏笑意:这小子,也有怕咱的时候?
“吴王,今日为何不来书堂读书?”朱元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回皇爷爷……”
朱允熥正欲编个借口搪塞。
可话未出口,便被朱元璋截断:“休想用头疼脑热之类的话来糊弄!咱还没老眼昏花,你若不说出个让咱信服的理由,家法伺候!”
朱元璋语气虽缓,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
朱允熥心下一颤,朱元璋的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八十鞭子下去,他这瘦弱身板怕是要吃不消!
【这可如何是好?】
【皇爷爷动了真怒!】
【以往的借口行不通,寻常理由根本糊弄不过!】
【这下死定了!】
【得想个绝招!】
朱允熥满面惶恐,额头冷汗直冒。
他的心声却尽数落入朱元璋耳中,朱元璋暗自冷笑:这孙子,这回知道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跟咱耍心眼!
朱允熥偷瞄书堂一角,见朱允炆正幸灾乐祸地盯着自己,黄子澄也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他一咬牙,猛地抬头,对朱元璋道:“皇爷爷,孙儿今日身体无恙,也没生病,就是不想读书!”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朱元璋愣住,朱允炆和黄子澄也傻了眼。
没病没灾,却公然说不想读书?
这口气,硬得跟铁板似的!
“好!好!不想读书,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朱元璋怒极反笑,“咱看你是翅膀硬了,学问比翰林学士还高了不成?”
“无法无天!”
朱元璋扬起手,作势要打,可想起自己多年疏忽朱允熥,让他孤苦伶仃在后宫挣扎,心中一软,手掌迟迟落不下来。
“罢了!咱不打你,既然你如此傲气……”朱元璋冷哼一声,转头喝道:“黄子澄!”
“臣在!”黄子澄忙应声。
“他既不服管教,你今日便好好考考他!让他明白尊师重道的道理,也让他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朱元璋厉声道。
“臣遵旨!”黄子澄心中暗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定要让朱允熥在皇帝面前丢尽颜面!
朱允炆听闻当堂考校,差点笑出声来。
他本想设个圈套让朱允熥钻,谁知这家伙自己跳了坑!
朱允熥课业稀烂,治国之道更是半点不通,这回他必栽无疑!
黄子澄不动声色地瞥了朱允炆一眼,笑眯眯对朱允熥道:“吴王殿下,您已多日未至书堂,臣便不考课业了。”
“您是少年王爷,不如臣来考考您的治国之术、驭民之道,如何?”
朱元璋闻言暗自点头,这问题正中他心意。他早知朱允熥有些才华,正想借此机会探探他的治国之能。
朱允炆则在心中叫好:朱允熥这草包,懂什么治国驭民?死定了!
朱允熥听罢黄子澄的问题,冷笑不止:这老儒竟敢给他下套?
殊不知,这等圈套,怕是要自食其果!
治国驭民,乍看复杂,实则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早已给出答案。
说简单,草包也能引几句古人之言敷衍;说难,难在如何别出心裁,直击朱元璋心坎!
“吴王,可有答案了?”朱元璋沉声问道,目光如炬。
朱允熥略一沉吟,拱手施礼:“禀皇爷爷,孙儿以为,治国驭民,实乃易事!”
嗯?
好大的口气!
黄子澄与朱允炆闻言,齐齐冷哼,面露不屑。
朱元璋也皱起眉头,治国驭民,关乎江山社稷,连他都不敢轻言“易事”,这孙子竟敢如此托大?
怕是个眼高手低的性子!
朱元璋心底略生失望,可就在此时,朱允熥却缓缓开口:“治国驭民,尽在一诗!”
“为上者,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赤子牛’!”
全场寂静!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赤子牛!”
黄子澄乃当世大儒,朱允炆课业精湛,朱元璋虽为帝王,却笔耕不辍,日日研读。
这三人,皆明诗意!
正因明了,才震撼!
凡听懂之人,皆目瞪口呆地盯着朱允熥。
连不懂诗意的小皇子们,也觉这两句气势磅礴,令人心折!
“为上者,面对贪官污吏,当冷面无情,杀尽恶人,令其血流成河!”
“对百姓,则如牛马般谦卑,宽仁以待,为他们谋衣食,为他们做主!”
“除尽贪官,吏治清明,天下自安!”
“为上者若亲善百姓,解其忧患,百姓自会尊之如青天!”
“民易欺,天难瞒!为上者受民脂民膏供养,当为民做主!”
朱允熥侃侃而谈,将诗意融入大明背景,字字铿锵,振聋发聩。
全场鸦雀无声!
黄子澄呆呆地看着朱允熥,古往今来,圣贤儒士皆钻研治国驭民之道,却从未有人如朱允熥这般切入!
更惊叹的是,这诗结构严谨,措辞犀利,似有无尽剑气奔涌而出!
大明诗坛,难有其匹!
朱元璋听罢,浑身一震,只觉这诗句正是自己一生写照!
他自幼贫寒,乞讨度日,即便登基为帝,仍不忘本心。
他严惩贪官,宽待百姓,轻徭薄赋,设登天鼓,许百姓告御状,沿途费用皆由官府承担!
“咱孙儿说的就是咱的治国之道!”
“对贪官除恶务尽,对百姓仁厚亲善!”
“句句说到咱心坎里!”
朱元璋激动不已,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宛如孤独之人觅得知己!
“好!好!好!”
“吴王说得妙!说得对!”
“字字珠玑,直击咱心!”
朱元璋连道三声好,难掩欣慰。
“谢皇爷爷夸奖!”
朱允熥长舒一口气,总算过关!
“黄子澄,你说咱孙儿这诗如何?”朱元璋笑问,眼中满是祖父的骄傲。
黄子澄暗叫苦也!
本想挖坑让朱允熥出丑,谁知反让他大出风头!
“陛下,吴王此诗荡气回肠,臣耳边似有剑气回响!”
“满朝文武,无人能作出如此惊艳之作!”
“此诗一出,定能振奋大明文坛!”
黄子澄感慨道,却有意避重就轻,只谈诗才,不提治国之能,暗藏机锋。
朱元璋正沉浸喜悦,未察觉黄子澄的深意。
可朱允熥却听出端倪,冷笑一声:这老狐狸,心眼不少!
“吴王,放学后到咱那儿,膳房给你面里加两个鸡蛋!”朱元璋哈哈大笑。
“谢皇爷爷!”
待朱元璋走远,黄子澄摆出师长姿态,对朱允熥道:“吴王殿下,诗虽佳,但杀伐之气过重,少年心性还需多加磨砺。”
朱允熥不屑地瞥他一眼,昂首走进书堂,慢悠悠坐回座位。
黄子澄气得险些吐血,感觉颜面尽失!
“熥哥儿!”
朱允熥刚坐下,皇二十四子郢王朱栋便屁颠屁颠跑来。
“熥哥儿,你那诗啥意思啊?我没听懂,就是觉得特厉害!”
朱允熥哑然失笑,心道: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二十四叔,你能觉得厉害,已经很了不起了!”朱允熥摸着他的头笑道。
朱栋挠头,腼腆一笑:“其实我啥也没懂,就是听父皇喊了三声好,觉得肯定好!”
朱允熥暗笑:皇爷爷也没啥文化,一个“好”字走天下!
不远处,朱允炆盯着朱允熥,眼中几乎喷火。
这次竟让你用诗蒙混过关,还得了皇爷爷夸奖!
瞎猫撞上死耗子,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朱允炆死不信那诗是朱允熥所作,在他眼里,朱允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
一堂课下来,朱允熥竟睡了一上午,黄子澄气得恨不得拿戒尺抽他!
“放学!”
黄子澄咬牙切齿。
放学后,朱允熥大摇大摆离开,朱允炆紧握拳头,嫉恨不已。
今日他不仅得了皇爷爷夸奖,还扬了诗名!
下次绝不让你再如此嚣张!
可朱允熥却满心不情愿。
和皇帝吃饭,战战兢兢,话不敢多说,半点不自在!
饭菜简单,朱元璋却说到做到,果真让膳房在面里卧了俩鸡蛋。
“孙儿,咱听你那诗怎只有两句?诗词不该有四句六句吗?剩下几句呢?”朱元璋笑问。
朱允熥筷子一顿,抬头胡诌:“皇爷爷,孙儿愚钝,只蒙出这两句,旁的还没想出来。”
朱元璋险些气笑:这诗是蒙出来的?
这孙子,分明在装傻!
“哦?蒙的?”朱元璋冷哼,“咱看你不像蒙的!是在搪塞咱,欺君之罪!”
“咱孙儿虽不砍头,家法可少不了!”
朱允熥心肝一颤,筷子悬在半空。
【皇爷爷怎知我还有诗没念?】
【我不是草包吗?】
【他怎不怀疑我抄诗,还认定是我作的?】
【家法我可吃不消!】
【这当口受伤,我的细盐买卖咋办?】
朱元璋听着他心声,冷笑不止:这小子,果然还藏着东西!
“皇爷爷英明,其实这诗还有几句!”朱允熥忙改口。
“呵,刚才不还说蒙的,没别的了?”朱元璋戏谑道。
“皇爷爷息怒,孙儿方才饿懵了,现下吃饱,想起来了!”朱允熥讪笑。
“哼!念来听听!”朱元璋瞪眼道。
朱允熥遂将《自嘲》全诗诵出。
朱元璋听罢,陷入沉思。
这孙儿,真有大才!
句句如刀,刻画咱一生!
前四句,写尽咱早年颠沛流离,破帽遮颜,命悬一线。
后四句,道尽咱登基后杀贪官、亲百姓,纵使举世不解,仍坚韧不拔!
“咱孙儿懂咱!是天底下最懂咱的人!”
朱元璋激动万分,眼中泪光闪烁。
“皇爷爷!”
见朱元璋久不言语,朱允熥心慌,怕自己装得太过。
三年作一诗,太草包了吧?
“皇爷爷,其实这诗没花那么久……”
话未说完,朱元璋摆手打断,强抑激动:“孙儿,想要什么奖励?皇爷爷都给你!”
朱允熥愣住,随即狂喜:抄诗果然管用!
“皇爷爷,孙儿想要啥都行?”他试探道。
“当然!你诗做得好,咱欢喜,想要啥都行!”朱元璋笑答,盯着他,想看这孙儿会要什么。
【皇爷爷真要赏我?】
【要十万两行不行?】
【可他连我月钱都减半,哪会直接给银子!】
【要能直接拿钱,我就不用冒险贩盐,卷钱跑路了!】
朱元璋听罢心声,气得想收回成命。
让你要赏,你竟想着拿钱跑路?
大明皇孙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皇爷爷,能否准孙儿随时出宫?”朱允熥小心翼翼道。
“出宫开府?”朱元璋皱眉。
“不!孙儿年幼,不敢开府,只求一纸随时出宫的手谕!”朱允熥忙摆手。
【有了手谕,细盐生意就能更快推进!】
【还能盯着李景隆,这老小子精着呢,别让他坑我钱!】
【细盐是我安身立命之本,必须抓紧!】
【弄个一年半载,腰包鼓了就跑路!】
【皇宫太凶险,我得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