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洛溪言!洛溪言!”老师见他不仅不认错,还敢“东张西望”,更是怒火中烧,“我现在说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站起来!”

全班的目光更加聚焦,带着各种意味:看好戏的、鄙夷的、同情的(极少)、漠然的。

楚临渊也抬起了头,冰冷的视线扫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洛溪言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

一股憋屈又愤怒的火苗在胸腔里乱窜。

既然原主的名声已经烂成这样了,既然都认为他是个“作精”……

【反正我都这么让人讨厌了,那就继续讨厌吧!】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涌了上来。他看向讲台上咄咄逼人的老师,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刺的冷笑。

“老师,”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室,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和反问,“你的眼睛是针孔吗?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老师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敢顶嘴:“你…你说什么?!”

“我说,”洛溪言抬手指了指周围,“聊天的聊天,打游戏的打游戏,追剧的追剧,声音那么大,动作那么明显,您都看不见?我从坐下来到现在,除了手指头在桌子上点了几下,一声没吭,您倒是一眼就锁定了我,还给我扣个‘打扰别人’的帽子?您这选择性失明挺严重啊。”

“你……!”老师被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谁准你这么跟老师顶嘴的!一点家教都没有!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家教”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洛溪言心上。

他想起了洛母通红的眼眶和洛父深沉的担忧,那是他作为孤儿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一股更强烈的怒火瞬间淹没了那点憋屈。

他还没开口,系统就在他脑子里尖叫:【宿主!怼她!反正你爸妈会兜底!这老妖婆欺人太甚!】洛溪言眼神一厉,正要开口,老师却抢先一步,试图用她惯用的手段压服他:“好!你厉害!来,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吗?你上来,把这道题做出来!”

她指着投影幕布上那道复杂的金融模型题,“只要你做出来,我立刻向你道歉,以后我的课你爱干嘛干嘛,我绝不为难你!做不出来,就给我立刻滚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洛溪言身上,等着看这个“草包”七少如何收场。

洛溪言扫了一眼那道密密麻麻布满了公式和图表的题目,连题目要求都没完全看懂。

他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丝毫窘迫,反而扬起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坦坦荡荡地吐出两个字:

“不会。”

干脆利落,理直气壮。

“你……!”老师被他这副滚刀肉的样子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门口的手指都在哆嗦,“好!好!洛溪言!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行啊。”洛溪言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仿佛等这句话很久了。

他利落地弯腰,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桌肚里的昂贵书包,甩到肩上,动作流畅得如同排练过。

在全班惊愕的目光中,他迈开长腿就朝门口走去,背影挺得笔直,带着一股“爷不伺候了”的洒脱。

“站住!”老师气急败坏地吼住他,“我让你出去罚站!你背书包干什么?!”

洛溪言在门口停下脚步,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那副无辜又欠揍的表情简直能气死人。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老师,您看看时间,上午就剩这一节课了,难道您还能让我中途再进来?”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拜拜了您呐!我要去吃饭了!这破地方,待着憋屈!”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老师气得快要升天的表情和教室里瞬间炸开的嗡嗡议论声,一把拉开教室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还顺手“砰”地一声带上了门,将那一片混乱彻底隔绝。

门板隔绝了喧嚣,走廊瞬间陷入一种冰冷的安静。

【宿主!你你你…你太勇了!】系统的小光球在他意识里疯狂蹦迪,光晕乱闪,【正面刚老师!还怼得她哑口无言!爽!太爽了!就是要这样!失忆了就是好,不用忍气吞声!】洛溪言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点疲惫和烦躁:【爽个屁!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待着!那个楚临渊……】

想起对方那厌恶的眼神和原主干的那些社死事,他就一阵窒息,【还有那个老师……这破地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真去吃饭?】系统试探着问,【艾斯顿的餐厅是不分区的哦,他们位于公共的休闲区,一共三栋,每栋五层,从下往上越来越贵……】

“就去最便宜的一楼。”洛溪言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他现在只想离那些所谓的“云端区”同学远点。

顺着指示牌,他很快找到了食堂大楼,一股混杂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一楼人还不多,他径直走向一个窗口。

刚排到队尾,前方就传来一个有些窘迫的声音:“同学,你这个卡……没钱了啊,是不是忘充了?”

洛溪言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微卷,长相精致可爱的男生,手里拿着校园卡,正对着窗口阿姨尴尬地站着,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无措。

“刷我的吧,”洛溪言两步上前,把自己的卡递过去,“给我也来一份一样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

卷发男生——林苏,惊讶地转过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有些张扬又带着点倦怠的男生,一时间忘了反应。

直到洛溪言端着两份一模一样的套餐餐盘,用眼神示意他跟上,林苏才如梦初醒,连忙道谢:“啊!谢谢……谢谢你!”声音软软的,带着感激。

两人找了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洛溪言是真的饿了,也懒得讲究什么形象,坐下就埋头吃起来,速度不慢,动作却并不粗鲁,只是透着一种“只想填饱肚子”的专注。

林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谢谢你,这个钱,我会还你的,但是……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他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明显的窘迫和不安。

穿之前就是孤儿的洛溪言,对这种囊中羞涩的窘境有种天然的共情。

他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看向林苏,语气平静:“嗯,不急。”他目光扫过林苏左胸口那个代表“微光区”的特殊徽记,随口问道:“你是微光区的?”

林苏点点头,似乎因为对方没有因为他的分区而露出鄙夷而稍微放松了一点。

洛溪言看着他清澈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虽然有点冒昧,但是……你是孤儿吗?”他问得直接,眼神却很坦率,没有怜悯,只有一丝探寻。

林苏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自嘲意味的笑容,摇摇头:“不是,但是……也和孤儿差不多了。”

洛溪言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继续吃饭。

林苏反而有些意外,看着他:“你怎么不问了?”

洛溪言又扒拉了一口饭,含糊但清晰地回答:“你想说吗?”

这句反问让林苏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这个叫洛溪言的男生身上却有种奇异的磁场,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或许可以倾诉”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妈妈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不到一年,爸爸就另娶了一个女人,据说是哪家的大小姐,那家……容不得我的存在,爸爸就把我丢在外面自己生活了,这些年,就每个月给我五百块的生活费。”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近乎麻木,却更让人揪心:“好在,我成年后可以做点兼职了,但……这个月的钱,都被爸爸要走给弟弟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洛溪言眉头皱起,放下筷子:“他要你就给啊?”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林苏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他忽然卷起自己左臂的衣袖,露出了小臂上几块刺眼的青紫色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狰狞。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苦涩和麻木:“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不给,也好,从那次开始,就彻底对他死心了,不过……”他放下袖子,声音低了下去,“没想到现在,他连那五百块都不想给我了。”

洛溪言看着那淤痕,又看看林苏强装镇定的脸,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窜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想了一下,开口道:“你要不来给我补课吧?”

“啊?”林苏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走向,愣住了。

“我学习不好,”洛溪言说得理直气壮,“你来给我补课,我有了成绩,你有了钱,怎么样?公平交易。”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认真。

林苏迟疑了:“你们云端区……应该不用学这些基础文化课吧?不是都有私人教师或者直接学更高级的课程吗?”

洛溪言摆摆手,一脸“我跟他们不一样”的表情:“管他们呢!我失忆了,现在想考设计学院,文化课不行可不好。”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带着点少年气的笑容,“怎么样?我学东西可是很认真的,当然,交钱也很痛快。”

林苏看着洛溪言认真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施舍,只有平等的提议。

一种久违的、被当作正常人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点点头,也露出一个真正的、带着点释然的笑容:“好啊。不过我提前告诉你,教起人来,我可是很凶的哦!”

“巧了,”洛溪言挑挑眉,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我这人学东西,也是真的很认真!”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沉重气氛被打破,开始边吃边聊起来。

林苏被洛溪言奇特的思维和直率逗笑,洛溪言也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骨子里有股韧劲,相处起来意外地舒服。

然而,这份角落里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下课铃响过一阵后,食堂的人流开始明显增多,喧闹声渐渐盖过了他们的谈话。

就在洛溪言吃得正香,准备解决最后几口饭菜时——

“哗啦!”

一盘混杂着汤汁、骨头和剩菜的油腻垃圾,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扣在了洛溪言还没吃完的餐盘里!汤汁四溅,弄脏了他的袖口和桌面。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恶意的声音随之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洛家那位只会丢人现眼的小废物吗?怎么着,云端区待不下去了,跑来和微光区的穷酸小子当朋友了?真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啊!”

洛溪言的动作瞬间定格。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站在桌边,一脸嚣张得意的男生。

油腻的汤汁正顺着他餐盘的边缘往下滴落。

“哎,你怎么不……”那男生——陈哲,还想继续嘲讽。

话音未落!

“砰!”

一声闷响!

洛溪言的拳头带着积压了一上午的憋屈怒火,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在了陈哲那张欠扁的脸上!力道之大,让陈哲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撞翻了旁边一张空椅子,狼狈地摔倒在地。

没等陈哲发出痛呼或者挣扎起身,洛溪言已经像猎豹般猛地站起,一步跨到他身前,抬起脚,毫不留情地重重踩在了陈哲的胸口上!冰冷的鞋底碾着昂贵的校服面料。

“呃啊!”陈哲被踩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胸骨剧痛,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洛溪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刃,嘴角却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瞬间死寂的食堂:

“给你脸了?”

【系统,这人谁?】洛溪言在脑中冷声问。

【陈家的小儿子陈哲!之前对你动过歪心思,被你当众狠狠羞辱过后就怀恨在心,一直找茬,宿主放心,这就是个小炮灰,反正是个欺软怕硬的坏人!揍他!】系统兴奋地报着资料,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