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女儿校门口摊鸡蛋饼的陈春华做梦也没想到,她能过上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好日子。
有时候睡在主卧套间柔软豪华的大床上,都会想这老二夫妻俩真是没有享福的命。
看在他们夫妻福薄,大家亲戚一场的份上,她也会劝苏健好好给苏冉准备一份又厚又大的嫁妆,好让她那偏心的婆婆知道,她没有亏待她的小孙女。
只是这苏氏一家的家业,还得由他们大房一家才能守得住。
苏冉一个小孩子,抱金过市,肯定很快会被居心叵测的人骗走,与其被别人骗走,还不如都留在他们老苏家。
陈春华看着苏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棵即将结果的摇钱树。
他们在苏奶奶的病床前发誓会好好照顾苏冉,将她视为己出。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一家将苏冉名下的财产也都“视为己出”了。
苏冉和她早逝的爸妈,就是血包一家人。
牺牲自己,造福他人。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别墅和苏冉名下的大部分股份,都是写在苏冉妈妈名下的婚前财产。
就连苏爸爸的公司,起初也是苏冉妈妈给的创业资金,后来在苏爸爸的努力之下公司越做越大。
严格来说,苏冉的爸爸苏诚,其实是个倒插门女婿,所幸这个“凤凰男”还算有点良心,公司50%的股份在婚前就写到了苏冉妈妈冉青名下。
苏奶奶是个明理的人,没有觉得儿子找了个有钱的儿媳妇,就要跟着来享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苏冉的姥姥是从港城回来的,这辈子就苏冉妈妈一个孩子,慎之又慎地考察过苏爸爸和苏家长辈的人品,才同意苏冉妈妈全力支持他创业和他谈恋爱。
难过的是苏冉13岁的时候,爸妈不幸车祸去世,伤心过度的姥姥不久后也一病不起。
亲人接二连三的离世,让苏冉变得格外珍惜家人。
于是,干着包工头的苏大伯,得到了她的信任和股份代理授权,当上了她家公司的总经理,在老家摆摊卖鸡蛋饼的陈春华,摇身一变成了别墅区里受人艳羡的富太太。
听到苏冉提起陈春华过去的工作,陈春华不觉得有什么,苏雨柔反而破防了。
小时候放学,她最怕的就是在校门口碰到陈春华的小推车摊子,让同学们知道她的妈妈在学校门口卖鸡蛋饼,所以家长会她总是希望爸爸来。
可爸爸在外工作,不仅没有来参加她的家长会,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将钱寄回来,妈妈让她去奶奶家拿钱买菜,可奶奶却冷着脸说:“饿死了就给你爸打电话,管生不管养以为谁会替他养孩子!”
落到苏冉头上呢?她要是说她明天回来,老太太前一天就会起个大早去买苏冉爱吃的。
同样都是孙女,奶奶就是偏心小叔一家啊。
被奶奶偏心的苏冉,更是让她觉得恶心。
总是一副小公主的样子,装作大方的来施舍她的零食、玩具。
旧事重提,不就是提醒他们的出身,提醒着他们一家靠着她才能过上如今的生活。
苏雨柔怪笑了一声,“你搭理她干嘛?鸡蛋饼不会自己出去买吗?”
“你有事就先出门吧。”苏冉莫名其妙,“省得在这动不动就破防。”
“你当我愿意跟你这个八字硬的人呆在一个屋檐下?”苏雨柔反唇相讥,饭没吃几口,气先气饱了。
“我也没绑着你,你不愿意可以不待在这里。”苏冉喝了口水,声音平和地说,“我还怕你八字太硬妨碍到我呢。”
还真当她是大怨种了,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还要她反过来感恩戴德,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以前的苏冉确实在意,也害怕是她是真的八字太硬,克死身边的亲人。
甚至觉得,答应和她定亲的陆家哥哥和她疏远也是介意这件事。
为此,她小小年纪伤心了很久,变得越来越讨好那些还愿意待在她身边的人,可她越卑微越谄媚地讨好,吸引来的都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利益的人。
“我妨碍你?我妨碍到你什么了?”苏雨柔简直要气笑了,她以己度人,自觉看穿了苏冉的心思,“你不过就是嫉妒我。”
苏雨柔16岁之前都在被苏冉比下去,现在的她比苏冉漂亮,比她受欢迎,还上着她想去的a市高等学府,她迫不及待的在苏冉面前炫耀,“嫉妒我能上A大,你上不了嘛!”
“嗯,你上A大你了不起。你爸花我的钱给学校捐了个实验室,你才拿到个舞蹈特长生名额。”苏冉掀起嘴角,凉凉地道。
苏雨柔被人戳穿了皇帝的新衣,尖声叫起来:“什么叫你的钱?”
苏冉意外地挑眉,居然没否认自己自己是花钱进去的。
“你看不起谁!你搞搞清楚,我爸要是走了,你们家公司也就垮了!你早就被那些股东吞得渣都不剩了!”苏雨柔发出了尖锐爆鸣,“你现在在这里说我们家花你的钱?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她苏雨柔有爸妈撑腰,她苏冉有什么?今天她不治治苏冉,她就不姓苏!
富贵千金的气质早就在她尖刻开口的时候荡然无存,她用一种泼妇骂街的姿态道:“既然你瞧不起我们一家,那我们走好了,呵呵,你就抱着你的钱当孤家寡人吧!看看你的那些钱,能陪你到几时!”
苏雨柔这招屡试不爽,只要他们表示你自己待着吧,我们一家哪来的回哪去,苏冉就会一再迁就他们,满足他们提出的任何要求。
苏冉她再有钱又怎样?还不是得从他们这里卑微地讨要一些家的温暖!
真是个小可怜虫!
他们家不过是拿她的钱,勉强当着她的亲人罢了。
难道她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看重的吗?
苏雨柔双手环胸,神态居高临下。
谁让苏冉是个除了他们就没有亲人和朋友的乞丐呢?
可她嘴角的那抹嘲笑渐渐冷却,也没有看到苏冉站起来道歉的意思。
餐厅里静得可怕。
苏冉没有如她设想的那般递上台阶。
她不接话,苏雨柔便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梗着脖子下不来台。
陈春华这才尴尬地笑了两声,端着砂锅粥走出来,打着圆场道:“一家姐妹,哪有不拌嘴的。”她安慰苏冉道,“冉冉别生气,大伯母帮你教训她,别生气啊孩子,你婷婷姐就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
苏冉笑了一下,她看向苏雨柔真诚发问:“大伯母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你是一个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