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木然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快要不会说话了。
昨晚在酒店和她颠鸾倒凤的男人。
刚刚在楼下强买强卖加她微信的男人。
竟然就是她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未婚夫,纪家大少爷?
这世界还能再小一点吗!
她今天算是亲身实践了什么叫魔幻现实主义。
舒菀此刻只想原地飞升。
舒妈妈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原来你跟小纪早就认识了?”
舒菀木然地扯了扯嘴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妈,我们昨天刚认识,在床上认识的,认识得还挺深入,他技术不错但有点粗暴”?
她还没疯。
纪砚深坦然地接受了舒妈妈“好心”的误会,顺势转向舒菀的父母。
他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
“叔叔阿姨,本想找个更正式的机会登门拜访。”
“我跟菀菀的事,虽然是两位老爷子多年前定下的。但我对菀菀,是一见钟情。”
他一边说着,深邃的目光一边落在舒菀身上,d带着万千星光,深情款款。
舒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该去学表演。
纪砚深顿了顿,给了在场长辈一个定心丸。
“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能和菀菀好好开始。请二位放心,我们纪家,对这门婚事会负责到底。”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舒爸爸舒妈妈哪里经得住这阵仗。
本来就对纪砚深的第一印象好到爆棚,现在一听,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舒爸爸连说三个好字,拍着纪砚深的肩膀,脸上的欣赏藏都藏不住。
舒妈妈更是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拉着舒菀的手拍了又拍。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小纪这孩子,多好多稳重。”
舒菀:“……”
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纪砚深三言两语,就把她爸妈彻底攻略了。
病床上的舒鸿山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伸出干枯的手,一手拉住舒菀,一手拉住纪砚深,将他们的手叠在了一起。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菀菀……现在看到你们这样,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放心了。”
纪砚深的手掌宽大温热,就这么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舒菀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来,却被老人家的力道和纪砚深不动声色的按压给制住了。
她只能僵硬地站着,被迫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纪砚深和舒家二老又聊了几句。
从爷爷的病情聊到海城的风土人情,气氛融洽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舒菀全程扮演一个安静的、尴尬的、想死的花瓶。
又过了一会儿,纪砚深站起身。
“叔叔阿姨,爷爷刚醒,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舒妈妈连忙道:“哎,这就走了?再坐会儿啊。”
“不了,时候也不早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改天再来看爷爷。”
纪砚深说完,话锋一转,落在了舒菀身上。
“我开车来的,正好回海城,可以送菀菀一程。”
舒爸爸一听,立刻拍板。
“那敢情好!菀菀,你就跟小纪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快去吧,别让你爷爷累着。”舒妈妈也跟着催促。
舒菀:“……”
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没有。
就这样,在全家人的“热情欢送”下,舒菀被纪砚深“顺理成章”地带出了病房。
一直跟在医院楼下等着的周岩看到自家老板和舒小姐一起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准备去取车。
纪砚深对着自己的万能特助,语气平淡地吩咐。
“你自个打车回海城,公司报销。”
周岩:“?”
周岩脸上专业的微笑,出现了零点零一秒的龟裂。
但他还是立刻低头应道:“是,纪总。”
舒菀跟着纪砚深走到停车场,上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中那种强烈的,属于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过来。
舒菀坐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纪砚深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车内安静得可怕。
舒菀觉得,这比在审讯室里还让人煎熬。
就在她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到海城时,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了。
“把手套箱打开。”
舒菀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手套箱里,放着一个药店的袋子。
袋子里是一管药膏和一包医用棉签。
舒菀看到药膏包装上的字,瞳孔缩了一下。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用于治疗粘膜破损的消炎药膏。
“你……”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见纪砚深将车在路边停稳,拉了手刹。
他转过身,从她手里拿过药膏和棉签,拆开包装。
然后,他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地拧开药膏盖子,挤了一点在棉签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沾了药的棉签递到她面前。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句话。
“裤子脱了。”
舒菀:“?”
她严重怀疑自己因为过度震惊而出现了幻听。
“我给你上药。”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轰的一声。
舒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用!我……我自己来!”
作为一名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从业 生涯里, 她对无数个女孩说过“别紧张,把裤子脱了”。
她也曾看着那些女孩脸上紧张羞耻的表情,在心里感叹年轻真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
有一天,这句话,会用在自己身上。
她甚至清晰地想起了穿越前,自己对那个被男朋友弄伤的小姑娘说的话。
“这都给你创破皮了,能不疼吗?”
现在,她成了那个“创破皮”的。
而始作俑者,正拿着药膏,一本正经地让她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