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妈。”我放下筷子,“我有衣服穿。”
林薇薇立刻轻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桌上每个人听见:“姐姐,那种场合很正式的,不能穿平时的衣服去。会让爸爸没面子的。”
她这话说得“贴心”,实则是在踩我。
林建国果然皱了下眉。
我看了一眼林薇薇,没接她的话,只是对林建国说:“爸,您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失礼的。”
林建国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回到房间,我看着衣柜里寥寥几件衣服。确实,没有一件称得上“晚礼服”。苏文秀之前塞给我的那些华丽裙子,风格浮夸,根本不适合我。
让我开口向他们要钱去买?我做不到。
但我必须去。这不仅是一场晚宴,更是我真正踏入这个圈子的第一步。我不能躲,更不能输。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条被我画上红梅、洗净后仔细收好的黑色半身裙上。还有一件最简单的黑色吊带衫。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08
第二天,我一头扎进了城隍庙旁边的布料市场。
这里和林家那种高端商场完全是两个世界。人声鼎沸,空气里飘着棉麻和染料的味道。我穿梭在拥挤的摊位间,手指掠过一卷卷布料。
最后,我停在一个卖真丝废料的摊子前。这些是做大货剩下的边角料,颜色不一,形状不规则,价格便宜得惊人。
我精心挑选了几块。一块是浓郁的墨黑色缎面,一块是带着细微珠光的暗红色软纱,还有几小块同色系的碎料。
总共花了不到一百块。
我又去杂货店买了一套最便宜的针线包,和一管布用胶水。
回到家,我把所有材料摊在地上。
那条黑色半身裙是基础。我把墨黑色的真丝缎面剪成不规则的长条,用胶水和细密的针脚,一层层、错落有致地叠加缝在裙摆上。瞬间,原本单调的裙子有了层次感和流动的光泽。
然后,我拿起那块暗红色的软纱。把它反复折叠,扭曲,用针线固定,做成了一朵恣意绽放的、立体感十足的红色茶花,点缀在左侧腰际。剩下的碎料,被我做成几片小小的叶子,依偎在花旁。
最后是那件黑色吊带衫。我把它剪掉了一部分下摆,改成略略露腰的短款,更利落了些。
没有缝纫机,全靠手缝。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但我毫不在意。
当最后一线收针,我拿起熨斗小心地熨平褶皱。
看着摊在床上的成品,我深吸一口气。
一条独一无二的黑色半身长裙,裙摆如墨云翻滚,一侧腰际绽放着热烈的红色山茶。一件简洁的黑色短吊带。
它们不华丽,不昂贵,甚至带着手工的痕迹。
但它们是我的。每一个想法,每一针每一线,都出自我的手。
这比任何昂贵的礼服,都更让我有底气。
09
晚宴当晚。 林薇薇打扮得像个真正的公主。粉色的抹胸长裙,裙摆蓬松,戴着闪亮的钻石项链,头发精心打理过。她挽着苏文秀的手臂下楼,看到我时,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姐姐,你就穿这个?”她打量着我简单的吊带和半身裙,语气里的轻蔑几乎溢出来,“这……看起来像地摊货啊。要不要换一件我的?虽然你可能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