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糖水铺的告白
周六下午三点,阳光把“阿婆糖水铺”的木质招牌晒得发烫。林溪刚咬下一口双皮奶,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带着点刻意的犹豫,是她记了二十多年的节奏。
“林溪?”
她回头,撞进陆执的眼睛里。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旧机械表——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林溪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以前他总嫌弃这表“不够档次”,现在表盘磨出了细纹,他却还戴着。
“你怎么在这?”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距离陆执家破产,已经过去八个月了。这八个月里,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连共同朋友的聚会都躲着。
陆执拉过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指尖在桌沿蹭了蹭——以前他从不会做这种紧张的小动作。“我……路过,看到你车停在外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面前的双皮奶上,“还是喜欢加两勺糖?”
林溪点头,没敢多问。她知道陆执现在的处境:家里的建材公司破产,爸爸中风住院,妈妈带着仅剩的积蓄去陪护,他从以前那个穿定制西装、开跑车的陆少爷,变成了要打三份工还债的普通人。
“阿婆,再来碗红豆沙,少糖。”陆执朝柜台喊了一声,然后转向林溪,声音比刚才低了点,“林溪,我有话跟你说。”
林溪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她猜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却没猜到会是这样——在他们小时候常来的糖水铺,他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我喜欢你。”
四个字像颗小石子,砸在林溪的心上,漾开一圈圈涟漪。她愣住了,勺子差点掉在桌上。
“不是一时冲动,”陆执赶紧补充,指尖攥得发白,“从高中你帮我挡混混,被打得胳膊青了一块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以前我总觉得,咱们俩家境差不多,我得先做出点样子,才能配得上你。后来家里破产,我不敢找你,怕你看不起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林溪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想起高中时,陆执把她护在身后,跟三个混混对峙,最后被打得嘴角流血,还笑着说“没事,哥皮厚”;想起大学时,他知道她喜欢设计,偷偷把她的作品投稿给比赛,却说是“碰巧看到投稿邮箱”;想起去年他生日,她送他一条领带,他第二天就戴着去公司,还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某人送的,挺好看”。
原来那些隐晦的温柔,都是真的。
可林溪的心里,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喜欢陆执,很久了。但这份喜欢,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以前的身份?现在他破产了,突然跟她表白,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破产后内心脆弱,把依赖当成了爱情?甚至……他是不是觉得,她现在有能力帮他,才跟她表白?
“我……”林溪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执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起身说“我妈那边有事,我得先走了”,然后匆匆付了钱,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看着他的背影,林溪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她拿出手机,给闺蜜苏晓发了条消息:“陆执跟我表白了,但他破产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心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