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周黎呆立在原地，紧紧咬着牙，腮帮子的肌肉紧绷如铁，微微颤抖着，眼睛红得如同滴血一般。
这愤怒到极致的神态，同样出现在老张脸上，但他似乎已经麻木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拉着周黎跑进一间民房。
凌乱的房间里，两人坐在墙边，老张大口喘着粗气。
周黎第一次看清老张的脸，右颊有道旧疤，像蜈蚣爬过，眼神却如淬火的铁。
“十年前军阀混战，我媳妇被流弹打死，这次鬼子来，我攒了二十多人，想夜里偷运出城，可今天……全完了。”
他撕下衣襟包扎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看得周黎牙酸。
“你既然来了，就得活，那些没活下来的，得有人替他们记着……谁？”
斜对面的床底传来窸窣声，老张全身紧绷，周黎也迅速跪姿举枪，手指放在扳机上。
鬼子？应该不可能！
“别开枪，我看看。”
老张拍拍周黎的肩膀，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把掀开床单。
床底蜷缩着三个孩童，最大的不过十岁左右，他们眼神空洞，身上沾着亲人的血。
“该死的鬼子，这些畜生！”
老张眼眶泛红，伸手把三个已经被吓得有些呆傻的孩子拉出来，轻声安抚几句，转身看向周黎。
“小子……”
“我叫周黎！”
周黎站起来，把枪立在身侧，轻声说道：“我老家是滇省的，来金陵是为了参军打鬼子，结果……呵呵，国府高层应该从始至终就没想过死守金陵。”
滇省人？来金陵参军打鬼子？
老张上下打量着周黎，脑海中闪过各种猜测，唯独没怀疑过周黎是坏人。
因为刚才周黎在街道上那种目眦欲裂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他是爱国的热血青年。
“是啊，国府可能真就没打算守金陵，高官权贵，有钱人全都提前跑了，还把船全部开走，抛下穷苦百姓在金陵等死……”
老张低声呢喃，心力交瘁的他，也懒得骂那些混蛋了。
周黎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正如老张说的，金陵城内被鬼子残忍屠戮的同胞，全是穷人，因为有钱人早就撤离金陵。
留下来的这部分百姓很难下定撤离决心，都是最底层的穷人，出了城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住哪儿？吃啥？怎么营生？
如果家里有老人、病人、孕妇、婴幼儿呢？你怎么带着他们跑？
而且你跑出去之后，还要面临很大的挑战，难民可不是善男信女。
人到了山穷水尽时就不是人了，你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有可能遭到抢夺，逃难的死亡概率是很高的，留下来或许有一线生机。
而且鬼子还迷惑百姓，让很多老百姓误以为鬼子也是人，谁能想到这帮畜生这么禽兽不如。
“我就叫你周老弟吧！”
沉默片刻，老张咧嘴笑了笑，从兜里取出一个胶卷，上前塞到周黎手里。
“鬼子肯定会大规模搜捕，我把鬼子引走，记住，莫信白皮旗，鬼子连红十字都杀。”
周黎攥紧胶卷，外面已传来鬼子咒骂。
老张又将最后一颗手榴弹塞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弟，刚才之所以拼着命救你，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不是普通人。”
“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以后再并肩打鬼子！”
说完，老张伸手卸下周黎枪上的刺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砰砰砰！八嘎！
枪声咒骂声骤起，周黎把枪背上，抱起最小的孩童，拉着两个孩子从后窗翻出，一路狂奔，天边如血的残阳吞噬了所有声响。
……
夜幕降临，一片废墟中。
三个孩子蜷缩在墙角睡得香甜，身上盖着床破烂的棉被。
十二月的金陵，夜间气温低至零度，湿冷的寒意让人难以忍受。
周黎的修身西装既单薄，又不方便剧烈运动，躲避鬼子搜捕时还被刮得破破烂烂，幸好运气不错，刚才在遇到一具身高身材跟他差不多的国军少校遗体。
没有犹豫，果断上手扒下一套还算干净完整的军装和一件呢大衣，换上之后，总算暖和了。
国军军官军装，质地为甲种呢的呢军装与呢大衣，是中山装式的传统样式。
呢大衣为双排扣，大翻领设计，穿上还挺帅。
“唉，没有系统，我能活着逃离金陵吗？”
周黎神情沮丧的坐在墙边，手里夹着根利群，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他和老张分别后，疯狂的在心中呼唤系统。
连续呼唤了两个小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系统，在这个黑暗混乱血腥的乱世想要有一番大作为，几乎是不可能的，洗洗睡吧，别幻想了。
穿越前他喜欢看抗战爽文，有些主角穿越到抗战时期，没有系统开挂也混得风生水起，称王称霸，动辄指挥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大军打得鬼子屁滚尿流。
当时看小说觉得很爽，代入感很强，可真当自己穿越过来，才发现简直是瞎扯淡！
现代普通人身体素质很强？很懂人情世故？很懂政治斗争？很懂军事指挥吗？
其他人周黎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懂，除了身体素质还不错，其他方面真就是小白。
也不要认为穿越者有先知先觉就很了不起，有见识不等于有能力，理论是理论，实操是实操！
就拿指挥打仗来说，这不是打游戏，是玩命的！指挥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战场上那场面，血肉模糊的，一般人扛不住这心理冲击。
每个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家人，这责任太大了，普通人哪担得起？
你让一个普通人看着那么多人因为你的命令死去，谁能受得了？
而且军事训练和实战经验，那都是日积月累的，普通人没经历过这些，指挥起来就是纸上谈兵，实战中根本行不通。
没经验，怎么带兵打仗？
［叮，宿主不要郁闷，本系统虽迟但到！］
嗯？卧槽！
就在周黎准备点第四根烟时，脑海中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萝莉音，他激动得全身颤抖，嘴上叼着的烟屁股都掉在裤裆上。
匆忙拍落烟屁股，他在心中狂吼。
“系统，赶紧做自我介绍。”
［好嘞，本系统是诸天万界烂大街的每日签到系统，但我是军事类的签到系统，可以日签，或累积起来周签、月签、年签，宿主想怎么签就怎么签！］
［对了，跟其他签到一个鸟样，周签月签年签获得高价值物品的概率比较大！］
听着系统这不自嘲式的自我介绍，周黎嘴角微微抽搐几下，总感觉这系统不怎么靠谱。
管她的，有系统就不错了，总比没有强！
“新手大礼包呢？”
［不错，现在的穿越者就是好带，熟门熟路的，根本不用本系统精灵操心！］
周黎：“……”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恭喜宿主获得身份卡一张，获得来自编号12025宇宙的高级基因优化药剂一支，来自编号19541号宇宙的普通炸药1000万吨，来自编号174332宇宙的31型一体式自动弹药制造机，来自编号1421号宇宙的定制版MK20 SSR狙击支援步枪一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