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推开门进来，她还带来了一套嫁衣。
嫁衣做工精致绝伦，上面的刺绣更是栩栩如生，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云姑娘，您要不要试试合不合身？”
那抹亮眼的红色看在纪云瑶眼里只觉得格外刺眼，她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恨不得当场自尽。
不，她不能自尽，她得继续恶心萧寂寒才对。
想到这里，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直接抽出了旁边那把作为装饰镶满宝石的剑，对着那嫁衣几剑下去，直接将它劈成了好几块。
竹月吓得脸色惨白，她忙道：“云姑娘，这嫁衣可是费了很多时日和功夫的，重做不一定能赶上良辰吉日了！”
纪云瑶心里美滋滋地想赶不上正好。
她双手抱胸，故作蛮不讲理道：
“那又如何？我就是不喜欢这件，让萧寂寒给我重新做几件。”
竹月脸上明显露出为难之色，她抿唇道：
“这嫁衣用的是云霞缎，哪怕是整个九州也很难再找出几匹了。”
纪云瑶拿剑的手微微一抖，什…什么缎？云霞缎？！
就是那个号称寸金寸缎的云霞缎？！
据说在某次拍卖会上，一张云霞缎做成的手绢，最后卖出了十万灵石的高价。
纪云瑶看着地上的嫁衣碎片，开始盘算着这得值多少个十万灵石。
这一算，她手抖得就更厉害了。
她能不能回到一刻钟前，把那个冲动的自己给一剑劈了？
纪云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了心神。
不慌不慌，反正萧寂寒总不能让她陪。
事已至此，这场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纪云瑶瞪了一眼竹月，没好气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说我配不上这云霞缎吗？”
竹月蹙眉：“我并非此意，只是……”
纪云瑶打断了她的话：“那就别再说了，你去禀报你们主上就行。”
快去吧快去吧，快去给萧寂寒告状吧，最好能让他厌恶她。
竹月看着纪云瑶不耐烦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明明一开始云姑娘挺平易近人的，为何这两日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出了何事？”
她正想着，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萧寂寒的声音。
竹月一惊，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主上。”
萧寂寒一进门，便看见了地上鲜红的碎布。
纪云瑶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却见他并未露出半分生气之色。
萧寂寒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纪云瑶，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喜欢？”
纪云瑶硬着头皮演戏，她双手抱胸，故作不屑道：
“这种布料怎么配得上我？我要那就要最好的。”
萧寂寒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说了句：“好。”
纪云瑶：“……”
不是吧？现在萧寂寒脾气这么好了吗？这都不生气？
正想着，就听见萧寂寒又淡声道：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纪云瑶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掩饰般地轻咳一声道：
“想要情花毒的解毒之法行不行？”
他掀起眼皮冷眼看着她，吐出四个字：“除此之外。”
“……”
纪云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那你问个屁！
萧寂寒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放回了旁边的剑鞘中。
“你不是想出去？”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提起这个纪云瑶就心累，她撇了撇嘴道：“我现在又出不去。”
萧寂寒轻挑了下眉，他说：“你并非是出不去。”
纪云瑶闻言，恍然大悟道：
“哦对，我是不能离开你。”
他眸色微暗，声音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对，你是不能离开我。”
纪云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她朝萧寂寒眨了眨眼。
“所以你要带我出去？”
此刻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在演戏了，鬼知道她在这里这几日都要被憋疯了，能出去当然就是最好的！
萧寂寒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极轻地嗯了一声。
.
纪云瑶早早便听闻云州是整个九州最为繁荣富庶之地。
只可惜她以前来过几次都是有事来找萧寂寒，并未久留。
今日出来一瞧，她不禁感叹果然是名不虚传。
整条街人来人往，男男女女穿着皆是光鲜亮丽，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纪云瑶还能察觉到身旁路过之人，有不少都是修士，只不过稍微收敛了气息。
这般繁荣昌盛的景象，是她在玄霄宗所在的青州未曾见过的。
“难怪这天下人都对云州趋之若鹜。”纪云瑶小声嘀咕了一句。
“并非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萧寂寒淡眸低垂，他语气平静地道：“有人就曾拒绝过我同我来云州。”
“……”
纪云瑶干笑两声，“是吗？那那人还真是傻子，太没眼光了。”
她怀疑萧寂寒说的是她。
当初他离开玄霄宗的前一日，和她见过一面。
当时她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扑在闻人璟身上。
听到萧寂寒问她要不要同她去云州时，正好闻人璟从旁边经过。
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博好感的机会，当即说道：
“云州？我去云州干嘛？师兄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反正我这辈子都跟着师兄。”
她不记得当时萧寂寒是什么反应了，师兄听了她的话停下了脚步。
他笑着弹了一下她额头，语气无奈地说道：“傻子，哪有人能一辈子跟着师兄的？难道你不找道侣了么？”
纪云瑶装傻充愣，她嬉皮笑脸地说道：“那师兄当我的道侣不就行了吗？”
闻人璟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语气严肃：“不要开这种玩笑。”
看着他认真的脸色，纪云瑶心里挫败不已。
系统还在旁边鼓励她：【没关系，闻人璟不行咱还有宋微尘和褚玄墨，万一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纪云瑶：“……”
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萧寂寒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已经走远的白色背影。
他身姿颀长，在皎白的月色下透着几分萧索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