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细盐，孙弘懿看向叶谦的眼神闪烁着不知名的色彩。饶是他身为正七品官员，如此品质的细盐也是平生第一次所见。
看着孙弘懿激动的表情，叶谦笑了笑。
“叶举人，这细盐提炼之法叶举人可否告知本官？”
“要知道，如此品质的细盐，即便是本官也见所未见，若此提炼之法能够推广下去，我大明皇朝何愁不繁荣昌盛！”
孙弘懿看向叶谦急切开口。
反观叶谦闻言，却是笑而不语。
孙弘懿一愣，下一秒，他当即明白了叶谦的用意。
张曦乃盐商，叶谦上门告知自己有细盐提炼之法，可谓投其所好，明显是有利所图。
孙弘懿沉默片刻，目光重新看向叶谦：“叶举人，如何条件你才愿意将这提炼之法告知本官？”
叶谦坦然道：“钱！”
闻听此言，孙弘懿的眉头不由轻皱在了一起，之前心中对叶谦良好的形象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叶举人，你可是读书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叶举人如此，是不是有些俗气了？”
叶谦摊手：“县太爷，当一个人因为钱，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受辱，食不果腹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食不果腹？
孙弘懿抬头看了一眼叶谦家徒四壁的家，这一点他理解。
可家人受辱，这又从何说起呢？
孙弘懿当问，叶谦当答。
在叶谦的一番讲述之下，孙弘懿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周家之人如此胆大妄为？竟胆敢光天化日下，伤害你这位举人的阿娘，掳走你阿妹！”
孙弘懿略显惊讶。
叶谦苦笑摇头，对于此时，他并未做太多的解释。
“小生十年寒窗，本以为高中举人之后，能够光宗耀祖，却是不曾想随着科举的取消，我等这些读书人已然没了出路。”
孙弘懿深深看了一眼叶谦：“即使如此，那叶举人作价几何？”
叶谦闻言，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五贯即可！”
五贯，正是他欠周家所剩财务，不多不少！
此刻，轮到孙弘懿惊讶了。
叶谦见状，无奈道：“县太爷有所不知，我欠周家所剩财务仅剩五两白银，邻里民约明日到期，小生此举也实属无奈。”
原来如此！
在听完叶谦的解释后，孙弘懿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倒是本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叶举人可知，此等技术一旦推广而出，所带来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若非形势所逼，小生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谦道。
“正如本官方才所言，此等技术的问世，所带来的价值已经不是钱财所能衡量的。对于叶举人的条件，本官允了。”
“不过，本官来时匆匆，身上并未携带银两，待到明日，本官差人送来，叶举人应该不会不放心吧？”
孙弘懿打趣道。
“县太爷说笑了。”
“还请县太爷稍等片刻。”
说罢，叶谦转身回到屋内，返回之时，手中多纸笔墨。
约摸着半个钟后，叶谦将提炼细盐的步骤，注意事项一一写下，随后交代孙弘懿的手中。
孙弘懿如视重宝，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在攀谈了几句后，孙弘懿便告辞离去。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压在叶谦心头的石块也终于落下。
眼下明日周家的事情已经解决，这也算是结束了一件麻烦事儿。
当然，除了周家外，叶谦身上还有另一件麻烦事儿。
赵家！
......
“大人，那叶谦不过一介书生，他是如何掌握这般技术的？”
回去的路上，驾驶马车的随从好奇询问道。
“本官也想知道。”
孙弘懿摇了摇头。
在看见拜帖之时，孙弘懿的反应是怀疑，直至眼见为实后，他才明白，这叶谦的确是有本事的人。
“姚青，你觉得此人如何？”
孙弘懿询问着随从。
姚青沉思片刻：“知进退，与那些满嘴只会说一心只为圣贤书的书呆子有很大不同。”
“是啊！若是换做旁人，在条件上绝非这么简单。”
“仅是五贯钱，从这一点足以看出，这叶谦并非贪得无厌之人。”
孙弘懿满嘴都是对叶谦的赞许，这让姚青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大人是起了爱才之心了。”
孙弘懿闻言，笑到：“种种迹象所看，这叶谦并非佣人，心思缜密，知进退，懂人心事故，此等德才兼备之人，不应该就此埋没。”
“多多注意叶谦，倘若他真是可塑之人，引荐引荐倒也不为过失。”
叶谦或许也没有想到，幸运女神会如此眷顾，此次不但解决了与周家的麻烦事儿，甚至还在孙弘懿这位走马上任的县太爷起了爱才之心。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叶谦早早起了床。
“阿哥，喝粥。”
叶青青端着一个缺角的瓷碗放在了叶谦身前，自己则是端起桌上小的可怜的碗喝了起来。
看着碗里的粥，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米汤来的实在，可即便如此，叶青青依旧喝的津津有味，这让叶谦心里很不是滋味。
将自己的粥分给叶青青一半后，叶谦摸了摸叶青青的头，心中暗自发誓，他一定要让阿娘，阿妹过上好日子。
一口气将碗内的粥喝光，在与叶氏打了声招呼后，叶谦便离开了家，直奔县城赵家而去。
清晨的县城热闹非凡，沿街小巷的商户费力吆喝，可此刻的叶谦却根本无形闲逛。
赵家的落井下石，让叶谦体验到了人情的冷漠。
正如他昨日所说一般，今日前来赵家，他就是要跟赵家做一个了断。
站在赵家府邸大门前，欲要入门的叶谦被赵家家仆拦下。
“没有家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闯......”
还不等这名家仆把话说完，叶谦上去就是一巴掌。
“何为擅闯？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叶谦，是你们赵家的姑爷！姑爷回家，怎么就成擅闯了呢？”
叶谦全然不顾阻拦自己的家仆，一脚飞踢而出，紧闭的大门顿时被一脚重重踢开。
“赵峥！我叶谦来了！”
“今日，你我两家就好好做个了断吧！”
叶谦的举动以及大喝声顿时引起了街上行人的驻步，眼前叫喊之人乃是叶谦，围观的人群顿时热闹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