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三次……
渐渐地，我的心湖竟真的再也掀不起波澜。面对惨烈如修罗场的景象，我的内心如同古井，死寂无波，甚至能冷静地思考如何清理现场，或者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与小星，形成了一种诡异可怖的共生。它赋予我力量与「健康」，我付出身体的控制权与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我们一路向前，不知终点在何方。我只知道，这条由恶人尸骨铺就的道路，我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小星在我体内雀跃着，它对这趟无限延伸的旅程，满意极了。
03
我很快出名了。
当然，并非什么好名声。
「白发妖女」、「罗刹魅影」——江湖上关于我的传言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我青面獠牙，以吸食人脑为生；有人说我一笑勾魂，纤指一抬便能取人性命。
对此，我只能表示：冤，很冤，但又没法解释。
小星对此浑不在意，它依旧热衷于它的「惩奸除恶」大业，并乐此不疲地拖着我的身体四处行侠仗义。
直到那一天，在江南烟雨朦胧的古镇石桥上，我们遇见了一个男人。
他一身素白长衫，独立于桥头，身姿如桥下流水畔一株挺拔的青松。细雨如丝，沾湿了他的发梢，却更衬得他眉目如画，清俊得不似凡尘中人。
他只是静静望着河面画舫，周身却仿佛笼着一层宁静的光晕。
我心中暗赞：好一个谪仙般的人物。
然而，这个念头刚闪过，我身体里那位祖宗，突然毫无征兆地、前所未有地……躁动了起来！
那股平日只会对穷凶极恶之徒爆发出杀意的力量，此刻像一锅瞬间煮沸的水，在我经脉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滚烫、急切，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
「等等！小星你要干嘛？！」我在内心惊恐地呐喊，「那人一看就是好人！不能杀！」
可小星根本不听。它非但没有像遇到恶人时那样散发出冰冷杀意，反而透着一股近乎「欢脱」的急切感。
我的双腿不受控制，不再是疾奔如风的杀戮步伐，而是有点……跌跌撞撞？甚至带着点难以形容的「雀跃」，直愣愣就朝着那白衣公子冲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人不可貌相，难道这谪仙皮囊之下，竟藏着个连小星都按捺不住要立刻铲除的邪恶灵魂？
电光火石间，我已被迫冲至他身前。
他似被惊动，微微侧首，清澈的眼眸中带上一丝讶异。
完了！要血溅三尺了！我绝望地想。依照惯例，下一瞬我的手指就该洞穿他的咽喉，或者长发会缠上他漂亮的脖子。
然而——
我那只被小星操控的手，确实快如闪电地探了出去！目标……直指他线条优美的脖颈！
我认命地闭上眼，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恶狠狠的表情，试图配合这即将发生的凶案现场，从牙缝里挤出质问：「何方恶……」
「贼」字还没出口，预想的血腥场面并未发生。
我那杀气腾腾的手，在触碰到他颈边衣领的瞬间，力道骤然一变！五指不是并拢戳刺，而是……猛地揪住了他雪白的衣襟，然后用力往下一扯！
「刺啦——」
一声清晰的布帛撕裂声，在静谧的雨声中格外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