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靳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整日躲在拉紧窗帘的房间里,总觉得有人在监视她。最后,在一个和小艾失踪那天同样月圆的夜晚,她从公寓楼顶一跃而下。
而那个诈骗窝点,在又骗了十几个女孩之后,终于被警方捣毁。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每当夜幕降临,山区的老人们都说能听到女孩们的哭声,在风中久久不散。
小艾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山区的一个废弃矿洞里。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洗去了那些淤青和血迹,却洗不掉她眼中的绝望。她的灵魂在黑暗中徘徊,无法安息。
矿洞附近有个叫阿木的放羊娃,十二岁,是村里最沉默的孩子。他总是一个人赶着羊群上山,从不和其他孩子玩耍。那天傍晚,他在矿洞口发现了一只发卡——那是小艾被带走前戴着的最后一样东西。阿木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当晚,阿木做了个梦。梦里有个浑身湿透的姐姐站在他床边,嘴唇发白,眼睛黑洞洞的。她说:“帮我……”阿木惊醒,发现手里紧紧攥着那只发卡。
第二天,阿木放羊时又路过了那个矿洞。这一次,他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洞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他的羊群突然躁动不安,不肯再往前一步。阿木举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线扫过地面时,他看到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泥土中伸出来,五指微微蜷曲,像是要抓住什么。
阿木吓得跌坐在地上,但很快又爬起来。他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而是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只手。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害怕。
“姐姐……”他低声说,“你是不是……很疼?”
风从洞口灌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阿木觉得,那风声像是在回答他。
从那天起,阿木变了。他开始在村子里游荡,偷偷观察那些经常出入山外的陌生人。他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开进村子,停在老刘家的后院。老刘是村里的光棍,平时游手好闲,却突然有了钱盖新房。
阿木还发现,村里的几个女孩最近都不见了。大人们说她们去城里打工了,可阿木记得,其中一个女孩前几天还说要嫁到邻村去。
他把这些事告诉了梦里的姐姐。那天晚上,他梦见姐姐牵着他的手,带他去了一个地方——村后的乱葬岗。月光下,几处新翻的土堆格外显眼。姐姐指了指其中一处,阿木蹲下身,扒开浮土,看到了一截腐烂的衣角。
那是村里失踪女孩的衣服。
阿木终于明白了。他偷偷跑到镇上的派出所,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告诉了值班的警察。起初没人把这个孩子的话当回事,直到阿木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发卡。
“这是……她的。”阿木说,“她让我告诉你们……”
三天后,警方突袭了村子,在老刘家的地窖里救出了三个被囚禁的女孩。顺藤摸瓜,他们捣毁了整个拐卖团伙,包括那个曾经诱骗小靳的阿强。
案子轰动一时,但没人知道,这一切始于一个放羊娃的梦。
阿木后来再也没梦见过那个姐姐。只是在某个夜晚,他路过矿洞时,听到风里传来一声轻轻的“谢谢”。他回头看去,月光下,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洞口,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消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