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林锐微微躬身。
厉承烬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专属电梯。电梯门无声滑开，他走进去，林锐紧随其后。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上升时极轻微的嗡鸣。
“沈叙白。”厉承烬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没有任何情绪，像在念一个死人的名字。
林锐立刻从随身的平板电脑上调出资料，语速平稳地汇报：“沈叙白，男，29岁。毕业于本市一所普通艺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无固定职业，混迹于几个小型画廊和艺术培训机构，担任临时策展助理或美术老师，收入极不稳定，有多次小额借贷记录，信用评级很低。社会关系简单，父母早亡，无显赫背景。目前租住在城西‘梧桐里’旧小区，一个不足四十平米的老式单元房内。”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厉承烬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落在电梯门光滑的金属表面上，映出他自己冷峻的倒影。
“那三百万的去向？”他问。
“已经查清。”林锐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其中一百五十万，于转账后两小时内，转入本市一家名为‘蓝海创投’的皮包公司账户。该公司注册资金仅十万，法人代表是一个与沈叙白毫无关联的农村老人，实际控制人身份不明，有洗钱嫌疑。另外一百五十万，分三次转入沈叙白个人账户，其中五十万在昨天下午被他在‘皇冠’赌场贵宾厅提现。”
“赌场？”厉承烬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创业？启动资金？真是天大的笑话。苏晚乔那个蠢女人，竟然被这种拙劣的谎言骗走了三百万。
“是的。”林锐继续道，“赌场监控显示，沈叙白昨晚在贵宾厅停留超过五小时，参与高额牌局，输赢情况尚在进一步核实，但初步判断，损失不小。另外，他个人账户剩余的一百万，在今天上午十点左右，转入本市‘丽景苑’小区售楼处，用于支付一套精装修小户型公寓的首付。该公寓登记在一位名叫‘林薇薇’的年轻女性名下。”
电梯“叮”一声轻响，到达顶层。门无声滑开，外面是厉承烬那间占据整层楼的、极致奢华也极致冰冷的办公室。
厉承烬迈步走出电梯，走向那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林锐快步跟上，将平板电脑放在他面前，屏幕上显示着几张照片。一张是沈叙白在赌场门口被拍到的侧脸，神情亢奋；另一张是房产交易中心的监控截图，沈叙白搂着一个打扮妖艳、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女人正对着购房合同喜笑颜开，手指上戴着一枚崭新的钻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林薇薇，22岁，某直播平台小网红，粉丝量约十万。与沈叙白相识于两个月前一家酒吧。”林锐补充道。
厉承烬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沈叙白那张带着得意和贪婪的脸上，又扫过那个叫林薇薇的女人炫耀钻戒的样子。他拿起桌上的金属打火机，“啪”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窜起，点燃了一支雪茄。他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
“创业？”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嘲讽，像冰渣摩擦，“用我的钱，养女人，买房子，赌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