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在纪家,你要自称『我』,而不是对我直呼其名!」
「既然这么不懂规矩,就去地下酒窖里好好反省!把纪家的家规给我抄五百遍!不抄完不许吃饭,更不许出来!」
「先生,万万不可啊!」许姨抱着女儿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夫人刚流产,身体还很虚,地下酒窖那么阴冷,她受不住的!」
纪裴之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就是要这样,她才能记住,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说完,他转向怀里的阮蒙,那张冷酷的脸上,瞬间切换成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
「阿蒙,这样,你满意了吗?」
阮蒙的眼神,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扫过我。
「嗯,裴之对我最好了。」
看着他们相拥离开的背影,我尝到了嘴里血的味道。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带着无尽的绝望,一步步走向那个冰冷的地窖。
那年签下婚约时,老师曾告诫我:「纪家是龙潭虎穴,人心是无底深渊。」
当时我只当是长辈的忧虑。
如今十年未满,我早已……万劫不复。
也罢,还有最后七天。这炼狱般的情爱之苦,马上就要结束了。
2
我和许姨被推进了地窖。
身后沉重的铁门「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光和声音。
地窖的阴冷潮气瞬间包裹了我,仿佛有无数只鬼手在撕扯我身上的温度。
许姨打开了地窖的灯,找来几张干净的羊毛毯子,铺在地上,才敢将思渺小小的身体放上去。
「可怜的小姐……」她抹着泪,「她一定很冷吧。」
我跪坐在女儿身边,手指颤抖地拂过她冰冷的脸頰。
思渺……对不起。是妈妈没用,让你跟我一起,受了这十年的罪。
「许姨,把墙角那几箱蜡烛都拿过来,围在思渺身边。」
「好的,夫人!」
我熟练地从角落拖出一张破旧的书桌,不顾身下又有粘腻的血涌出来。
书桌归位,我直接将那本厚厚的《纪氏家规》扫到了地上,换上了一卷《往生经》。
雪白的宣纸铺开,我背对着地窖的铁门跪下,咬破自己的指尖,以血为墨,一笔一划,替我可怜的女儿抄写往-生-度-厄。
许姨摆好了蜡烛,幽幽的烛火映得她的脸一片惨白,她满是担忧地看着我:「夫人,要不……还是先抄家规吧?我真怕您的身子撑不住啊……」
我头也没抬。
「无妨。」
「那……那我陪您一起给小姐抄。」
整整三天三夜。
不眠不休,五百份《往生经》终于抄完。
我的指尖皮开肉绽,手指根本不敢并拢,轻轻一碰就钻心地疼。
身下流出的血将我白色的居家服晕染开一片暗红,冰冷的地砖上,也留下了一块无法抹去的血印。
许姨含着泪,艰难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
我抬起手,重重地拍在冰冷的铁门上。
「开门!去把纪老夫人请来,就说我有事关纪家未来的大事要和她说!」
守在门口的保镖发出一声不屑的讥笑:「夫人,抱歉,先生交代过,家规没抄完,您不能出去,更别想见老夫人。」
「你们……」
许姨刚想呵斥,被我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