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夏星眠愣了好一会，猛地抓起我的手腕，仔细一看。
我的两只手腕上，都是颜色发深的红痕，明显是被捆出来的。
她粗暴地撕开我的衣服，我的身体彻底暴露在她视线里。
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满是青紫与各种红痕。
只看一眼就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夏星眠咬了咬牙，目光中满是愤怒。
手指试探地伸到下面。
我颤了颤，喉咙间发出一声呻吟。
我轻哼一声，小声道：“痛，肿了好几天了。”
“那几个人总是碰这里。”
“我见过你碰助理哥哥的这里，这不是在玩游戏吗？”
夏星眠抬起手指，看到手上的东西后，彻底爆发了。
她一脚踹倒一旁的家具，眼睛发红，嘶吼起来。
“谁，究竟是谁！”
屋子里变得一团乱，夏星眠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几近癫狂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愤怒的神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夏星眠抓住我的肩膀，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呼吸。
“阿言乖，你告诉我，是谁跟你玩的游戏？”
看着夏星眠的样子，我害怕了，往后缩了缩。
可夏星眠整个人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说啊，你告诉我！”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跟别人玩这个游戏？”
我一下哭出了声。
“不是你让我跟他们玩的吗，你让他们跟我练习怎么玩游戏。”
“是你给我发的消息。”
“还说要是我不听话，你就不要我了。”
夏星眠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匆匆地在衣服里翻出我的手机。
她打开聊天框，滑动着屏幕的手指还在发抖。
看到那条消息后，夏星眠咬牙道：“是林哲发的。”
“这个畜牲，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动了我的手机。”
她扭头看向我，把我抱进怀里，嘴里呢喃着。
“没事阿言，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会把那几个人一个一个都揪出来。”
我推开她，看着夏星眠发红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越来越难受。
大脑中传来一阵抽痛，我捂住头，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连续多天不断地折腾，我身体本就快扛不住了。
今天结束之后，还发起了烧。
我想站起来，却一下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艰难地睁开眼。
看到医院的天花板，我愣了几秒。
我怎么会在这儿？
脑海中断裂的记忆涌入，我的神智也一点点变得清明。
所有记忆归位的一刻，我彻底怔住了。
我做了什么？
我变傻了三个多月。
还被四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强奸了！
6.
那几天的混乱在我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
我猛地坐起身，眼泪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我掀开被子，一边哭，一边检查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可越看，我就越崩溃。
意识到可能会传染上脏病。
挣扎着便要下床。
可我的脚才刚落地，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夏星眠大步走了进来，面色沉得可怕。
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
她沉声问道：“医生，你确定，顾言这种情况，在他脑子中的阴影消失以后，不会记得变傻期间的记忆吗？”
医生沉吟一会。
“一般来说是不会的，病人这段时间思维都是混乱的，这点我之前就有跟你说过。”
夏星眠看上去彻底松了口气。
“不会记得就好。”
她红着眼睛，走到病床边，抓住我的手。
“阿言，都怪我，我没想到林哲胆子居然这么大。”
“没事的，我不会嫌弃你。”
“你是我未来的丈夫，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等你恢复正常之后，不会记得这段，到时候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我身体颤抖着，脑海里，关于夏星眠的记忆也一点不落的恢复。
其中，就包括她和林哲在他们的卧室出轨的记忆。
她甚至就那样看着，放任林哲戏弄我。
甚至默许林哲让我递套。
还骗我说，他们是在玩游戏。
我从夏星眠手中将手抽回，像是在海水中失去氧气的潜水员。
张着嘴，却几乎喘不上气。
夏星眠将一张检查报告单放在一边，努力平稳着声音。
“乖，你先休息一会，我已经让医生准备HPV治疗手术了。”
“手术结束让司机把你接回去，我去找林哲那个畜牲。”
我目光放在那张检查单上，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检查单上，赫然写着“确认阳性”几个字。
我麻木地转回头，沉默着不说话。
夏星眠没发现我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抓着我的手，不断说着一些安抚的话。
“都是我的错，阿言，我以后一定每天回家陪你好不好？”
“我再也不嫌弃你傻了。”
“就算你以后一直这样，再也恢复不了正常，我也爱你。”
“我爱的是顾言，不管你怎样，我都爱你。”
说完，她轻轻吻了吻我的侧脸，眼神温柔。
“做完手术回家等我。”
我木着脸，内心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夏星眠，你的抱歉，来得太迟了。
夏星眠走后，医生很快送来了药。
“你的时间不长，药物治疗就行。放心，对身体伤害不大。”
我拿起药片，就着水咽下。
身体的疼痛越发剧烈。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上了司机的车。
在车上，我放下车窗。
任由风吹起眼泪。
我跟夏星眠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高考结束后，便彼此确定了心意，真正在一起。
恋爱七年，我自认为，夏星眠便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我毫不犹豫地护在夏星眠身前。
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自己却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虽然没死，却成了个傻子。
爸妈想要把我接回家照顾，却被夏星眠拦了下来。
她说：“爸妈，阿言是我未婚夫，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放心，我会爱着，护着顾言，慢慢等他恢复。”
夏星眠向我许下了地久天长的承诺。
可她的承诺，不过三个月，就已经变质。
我自以为坚贞不渝的爱情，竟是这样一场巨大的笑话。
我发了许久的呆，在反应过来司机开车的路线不对后，车已经被开到了一个僻静的郊外。
“李师傅，这不是回夏宅的路吧？”
我皱起眉头，看着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
司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你居然恢复了。”
我感觉出他的不对劲，立即拉动车门，想要跳车逃生。
可车门却已经被司机彻底锁死。
他云淡风轻地开着车。
“顾先生，你就别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放心，我只是带你去见一个人。”
“只要夏总她舍得放血，你不会有一点事。”
我观察着四周，发现周围的路上只剩下了这一辆车。
四周已经荒无人烟。
意识到反抗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加糟糕之后，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坐回了车座上。
我仔细搜寻着记忆，突然想了起来。
在酒吧时，那几个畜牲嘴里的“林总”。
听起来，让林哲把我骗到酒吧的，应该就是那个林总。
这个人，应该是夏星眠生意上的死对头。
绑架我，十有八九是为了要挟夏星眠。
“你们绑架我也没有用，在夏星眠眼里，我只是个变傻的未婚夫，她不会为了救我放弃公司的。”
司机狞声一笑。
“别开玩笑了顾先生，谁不知道夏总之前有多爱你。”
“放心，我们老板不会杀人的，只是会让您受点小小的折磨。”
直到司机将我带进一个偏僻的仓库，我才知道，他说的折磨究竟是什么。
7.
进去前，司机用布将我的眼睛蒙住。
还把我绑了起来。
“进去给我老实点。”
我被推搡着往前走，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突然，我耳边传来一道女声。
女人声音带着笑。
“顾先生，您不要紧张。”
“我也不想折磨你，要怪，就怪你的未婚妻夏星眠抢了太多不该抢的生意。”
“现在跟她说说一句话吧。”
女人像是把手机放在了我旁边，我能听到夏星眠愤怒的吼声。
“畜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顾言放了！”
将我绑来的司机朝着女人恭敬道：“林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鼻尖敏锐地嗅到一股腥味，耳边传来野兽喘息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
我心中满是惶恐。
这人之前就能做出找人强上我这种事。
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夏总，你也看到了，我这几只宝贝狼狗可是都刚成年不久，有的是精力。”
“顾先生看着这么细皮嫩肉，我也有点舍不得。”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过我脸上的皮肤。
阴凉黏腻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身体微微颤抖着。
“放开我！”
下一秒，一团东西被塞进了我嘴里，我发不出一丝求救的声音。
“夏总，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放弃城南的项目，换你未婚夫平安。”
夏星眠愤恨的声音传来。
“城南的项目是公司今年最大的项目，放弃它夏氏集团会遭到重创的！”
林先生微微一笑：“所以公司跟未婚夫，你会选哪个呢？”
“还有五秒。”
“五，四，三......一。”
“夏先生，还没想好吗？”
我身体不断发抖，听着对面的夏星眠陷入沉默。
她带着悲痛的声音传来。
“阿言，你忍一忍，她不敢杀你的。”
“还有一个小时，警察就能定位到你的位置了。”
“你现在是傻子，顶多会有点难受，等你恢复正常之后，这些不愉快的回忆，你都会忘记的。”
我睁大双眼，眼泪夺眶而出。
林小姐遗憾地叹息声传来。
“看来夏总真是冷血无情呢。”
“把狼狗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我们走吧。”
铁链声响动，几条巨大的狼狗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
我被捆着手脚，蒙着眼，瞬间感到扑面而来的腥臊味。
挣扎中，我眼上蒙着的布条脱落。
几只狼狗扑在我身上。
利齿撕咬着我的衣服。
我死死盯着几米外的手机支架，看着视频里，夏星眠苍白的脸。
她静静看着仓库里发生的一切。
“坚持住阿言，警察很快就能找到你。”
在被一条狼狗咬住脖子，身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时。
我死死看着屏幕里夏星眠的脸。
“我恨你，夏星眠！”
警察踹开铁门，进来把趴在我身上的狼狗击毙时，我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身上衣服全被咬碎，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男警面色森然，几个女警将衣服披在我身上。
看着我浑身的凄惨模样，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夏星眠跟在警察后面姗姗来迟。
看到我的样子，她站在几米外，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言！”
她冲上来，把我抱进怀里，眼中满是愤恨。
“我发誓要让林家倾家荡产，把林家的主事人全拉到你面前，让他们对你磕头认错！”
如今，再听着夏星眠的誓言，我只是淡淡地转过了头。
我已经不会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我努力撑起身子，把夏星眠推开。
“我要回家。”
夏星眠眼睛发红，点了点头。
“别急阿言，我这就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不，夏星眠。”
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我们分手吧。”
8.
听到我的话的瞬间，夏星眠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言，你说什么？”
我扭头看向她，目光中没有了一丝留恋。
“我说，我们分手吧，夏星眠。”
“夏家跟顾家的联姻也就此取消。”
夏星眠看着我眼中的清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恢复了。”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你的记忆......”
我冷笑一声。
“在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而且，我变傻时候的记忆，我全都记得。”
“夏星眠，我当初奋不顾身地救你，就是因为爱你，信任你。”
“可我没想到，对你的信任，会让我遭受这些。”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折磨，我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嗓子也异常沙哑。
眼泪早已流干，如今的我，对着夏星眠，连一声都哭不出来。
夏星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不断摇着头。
“怎么可能，医生明明说过，你不会保留那段时间的记忆的。”
她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阿言，我没想到你会记得，对不起。”
“别走好吗？别离开我。”
夏星眠的眼中带着哀求。
我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甩开。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了。”
“夏星眠，我们就到这儿吧。”
我走到警察身边，请他们把我送回我父母开的私人疗养院。
任由夏星眠在我身后挽留，都没有回一次头。
回到家后，爸妈看到我的样子，心疼地把我抱进怀里。
“都怪妈妈，相信了那个夏星眠，以为她真的会好好照顾你。”
我爸也红着眼眶。
“夏家居然敢这么对我儿子。”
我扑在父母的怀里，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温暖，眼睛渐渐湿润。
这一场灾祸，让我彻底地看清了一个人。
在疗养院养了三天病后，我身体有了一些好转。
只是一些伤口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恢复。
我将手机开机后，跳出了一堆消息跟电话。
有关心我的朋友，同事还有亲人。
但发消息最多的，就是夏星眠。
她换着号码给我打了几百个电话。
还不断地给我发消息。
“阿言，对不起，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就是四月了，阿言，你还记得吗，我们当初约定好，要在四月樱花盛开的时候结婚。”
我目光顿了顿，眼睛看向窗外。
四月的樱花开得正好。
就像当时，夏星眠跟我表白的时候。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曾经，在我心里，夏星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发生了这一切。
我可能一生都没办法把自己与她分割开。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夏星眠背叛了我。
夏星眠再打来电话时，我按下了接通。
她急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阿言，你终于接电话了。”
“警察已经找到证据，很快就能把害你的人全逮捕归案了。”
“阿言求你见我一面好吗，我真的好想你。”
我压下心中的痛苦，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夏星眠，我说过，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的每一次见面，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
“放过我吧，夏星眠。”
“如果你对我有一丝丝的愧疚，就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行吗？”
夏星眠沉默了许久，才嗓音沙哑地道了一句。
“好。”
那天之后，夏星眠像是真的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不久之后，那些直接或者是间接害我的人，正式开庭。
可他们的罪行，也只是为他们带来了几年到十几年不等的刑期。
但他们对我的伤害，却是我心中挥不尽的阴霾。
法庭结束，我被父母扶着，眼前一阵阵的恍惚。
忽然，我注意到，角落里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仔细一看，我才发现，是夏星眠。
前方传来一阵骚乱，还有执法人员的喊声。
等我反应过来，眼前只剩一抹血色。
夏星眠已经被控制住，她握在手中的尖刀已经落地。
那个罪魁祸首，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中，彻底没了呼吸。
其他几个人也受了重伤，被送去医院抢救。
爸妈捂着我的眼睛，将我带走。
我只能听到，远远地，夏星眠朝着我大喊。
“阿言，我给你报仇了。”
“原谅我好不好！”
几天后，爸妈告诉我，那几个伤害过我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抢救失败。
林哲倒是没死，但是目睹了当时的一切后，彻底得了失心疯。
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夏星眠因为背上了七条人命，被关了进去。
夏氏集团的股票大跌，夏家其他人也无力支撑下去。
公司倒闭，也是迟早的事。
五年后，夏星眠最终还是被判了死刑。
执行前，她求着见我一面。
爸妈都反对我见她，但是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见到我出现在监狱，夏星眠的眼睛亮起。
“阿言，你来见我，是不是不恨我了？”
我后退一步，冷冷道：“夏星眠，我是不恨你。”
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接着道：“可这也不意味着我原谅了你。”
“恨一个人，也是要花费精力的。”
“我不想在你身上再花一点精力了。”
我缓缓说着，抬起了戴着钻戒的左手。
看到我手指上的钻戒，夏星眠的笑容僵住了。
“你结婚了？”
“是谁？”
“你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我淡淡一笑。
“为什么不。”
“夏星眠，你给我的伤害是很深，但我会慢慢走出来，去拥抱新的生活。”
“而你，你的人生，从此就止步于此了。”
说完，我看着夏星眠面上浮现的绝望，勾起了唇。
转身离开监狱，我看着在外面等待我的爱人。
向前奔跑的时候，泪水会落在身后。
我奔向的，是无限可能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