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苏雅的香薰、苏雅的画、苏雅挂在墙上的艺术照。
这里，俨然成了她的家。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沈皓呢？”
“阿皓在洗澡，发布会累坏他了。”
苏雅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我，目光像在审视一个一败涂地的失败者。
“陈曦，你斗不过我的。”
“阿皓心里的人，从来都是我。”
我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抱着早已在我怀里睡着的女儿就要往里冲。
沈皓恰好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他头发还在滴水，看到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脸上满是不耐和烦躁。
一份文件，被他狠狠甩在我脚下。
“签了它。”
是保密协议。
白纸黑字，无比刺眼。
【我，陈曦，自愿承认所有署名“C”的作品均由苏雅女士主创，我仅作为助理参与部分辅助工作。】
【作为补偿，沈皓先生将一次性支付我人民币十万元整。】
底下，还压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财产分割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
我，净身出户。
“凭什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在打颤。
沈皓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冷酷无情，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就凭星星的抚-养权在我手里。”
“你不签，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他指着我怀里因惊吓和疲惫而昏昏欲睡的女儿，一字一句地说。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溃了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沈皓，我为你熬了多少夜，画废了多少稿子？公司能有今天，哪一块砖，哪一片瓦，不是我亲手砌上去的？你都忘了吗？！”我哭着质问他，声音嘶哑。
“我没忘。”
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
“苏雅的手是为了我受的伤，这是我欠她的。你不过是替她画几张图，是我给你脸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
“陈曦，别这么贪得无厌，真的很难看。”
“贪得无厌”……
原来我五年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贪得无厌。
窗外，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惊雷。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汇成水流，模糊了整个世界。
我怀里的星星身体滚烫，开始难受地哼唧，说胡话。
她发高烧了。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抱着女儿冲入雨夜。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我淋透，可我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寒风不住地往里灌。
我无处可去。
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120。
对方问我在哪。
我张了张嘴，却一片茫然。
最后，我挂了电话，自己开车去医院。
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干净眼前的瓢泼大雨，就像我怎么也流不尽的眼泪。
星星在后座难受地哼唧着，一声声“妈妈”，像一把把小刀子，一刀一刀割着我的心。
是我没用。
是我没保护好她。
情绪的剧烈波动和过度的疲劳，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一个转弯口，一辆大货车刺眼的车灯猛地晃了过来，像死神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