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终于,她开口了,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林风,三年了,辛苦你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丝不舍,甚至没有一丝愧疚。
“辰哥回来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晰,“所以,你也该离开了。”
果然。我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我看着她,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三年的时光,像一部快进的黑白电影,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那些痛苦的、屈辱的、卑微的、以及偶尔夹杂着一丝甜蜜幻想的画面,最终都定格在她此刻冰冷的眼神里。
苏婉清似乎懒得和我多说废话,她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随手朝我扔了过来。
“啪嗒。”
支票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脚下,白色的纸张,在昂贵的地毯上显得格外刺眼。
“两百万。”苏婉清的声音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刺骨,“这是给你的补偿。拿着这笔钱,从我的眼前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从来都只是个替身,一个慰藉我寂寞的工具。现在,我不再需要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拿着钱滚,别脏了我苏家的地方,也别让辰哥看到你,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砸得粉碎。
两百万?
补偿?
我低头看着脚下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清晰可见,后面跟着一长串零。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如果三年前,有人给我两百万,我会欣喜若狂,觉得是天降横财。
可是现在,看着这张支票,我只感到一阵恶心和愤怒!
这是什么?打发乞丐吗?用两百万,来买断我三年的青春,践踏我三年的尊严?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不甘,如同积压了千年的火山,在我胸腔里轰然爆发!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凭什么她可以把我的真心和付出,当作廉价的垃圾一样丢弃?凭什么她和她的白月光可以幸福美满,而我就要像条狗一样,拿着“赏钱”狼狈离开?
一股猩红的血气冲上我的头顶,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这点疼痛,和我此刻内心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心如死灰。
不,或许连死灰都不如。死灰尚有复燃的可能,而我对她最后一点情意,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灰烬。
我缓缓地弯下腰,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去捡那张支票。苏婉清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理所当然的漠然。
然而,我没有。
我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有过去三年所有的爱恋和卑微,有此刻心如死灰的绝望,有被彻底抛弃的释然,更有一丝决绝,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冰冷的冷漠。
这三年,谢谢你,苏婉清。谢谢你让我看清了现实,谢谢你让我彻底死心。
我直起身,没有去捡那张象征着侮辱的支票。我站直了身体,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感到卑微和怯懦。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或许是彻底的解脱,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