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只是冷冷地站着看。
嫂子在一旁鼓掌叫好:“哎呀,我们大壮真厉害!剪得真好!”
我妈也笑着说:“小孩子淘气嘛,盼娣,你怎么当姑姑的?看侄子玩都不乐意,拉着个脸给谁看呢?”
我弟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姐,别生气了,不就几朵破花吗?回头我让爸再给你点钱。大壮高兴最重要。”
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剪吧,你们尽情地剪。
反正,用不了多久,这整片山都会被烧成一片白地。
而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2
我那宝贝侄子大壮又指着院子角落里的摇摇椅哭闹起来:“爸爸,你看那个摇摇椅好丑,我不喜欢!快把它拆了!”
她指着院子角落里我亲手打磨,上漆的摇摇椅,那是农庄的招牌景观。
我爸看都没看我一眼,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一个破椅子有什么要紧的?大壮的安全最重要!盼娣,回头拿斧子把它劈了当柴烧!”
我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我没再理会他们,转身进屋准备晚饭。
他们一行四人,加上我,把不大的农庄塞得满满当当。
我那间小小的卧室自然是被我弟嫂和侄子霸占了。
他们说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得住最好的房间休息。
我爸妈则理所当然地住了另一间向阳的客房。
晚饭后,我准备去最后一间空着的杂物房打地铺,嫂子却堵在了门口。
“哎,盼娣,这间房不能睡。”她指着里面,理直气壮地说,“大壮的玩具太多了,他的房间放不下,我把它们都放这儿了。这些可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贵着呢,万一你睡这儿给弄坏了怎么办?”
我看着那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玩具,它们每一个都比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更有资格拥有一间房。
“那我睡哪?”我问。
“客厅不是有长椅吗?”我弟从卧室探出头,不耐烦地吼道,“一个大活人还能没地方睡?别在这吵吵嚷嚷的,影响我儿子休息!”
所有事都能扯到他宝贝儿子身上。
前世,也是这样。
他们一家和睦,其乐融融,只有我是多余的那个。
弟弟从小到大,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而我只能捡他剩下的。
他打游戏要最新的电脑,我就得省吃俭用把工资寄回家。
甚至后来他要结婚了,我爸妈也是立刻对我说:“盼娣,你弟弟是咱们家的根,你这个当姐姐的,必须帮他。”
是阿,帮他。
我住杂物间,给他买房买车。
我和他过生日,他有盛大的派对和三层蛋糕,而我只能在厨房里,给他们一家人洗盘子。
他们大概觉得,我这个女儿,生来就是为了给儿子当垫脚石的。
我没有再争辩。
我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薄被,默默地走向客厅那张又冷又硬的木质长椅。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理所当然。
躺在长椅上,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欢声笑语。
我闭上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
笑吧,尽情地笑吧。
毕竟,很快,你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