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吃得狼吞虎咽,连平时最挑剔的侄子刘大壮,也把碗舔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压抑了一天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借口。
“坏女人!就给我吃这个!”大壮把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我尖叫,“我要吃肉!吃大餐!”
他一边喊着,一边像一头发怒的小公牛,朝正在炉边收拾的我猛冲过来,看样子是想把我推倒。
前世,他也是这样仗着全家人的宠爱,对我肆意打骂。
但这一次,不会了。
就在他即将撞到我的瞬间,我像是被他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身体极其自然地向旁边横跨了一大步。
我躲开了,但他扑了个空。
由于冲势太猛,他整个人收不住脚,踉踉跄跄地向前跌去。
为了稳住身形,他慌乱中伸出双手,想去扶住眼前的任何东西。
他扶住的,是那个刚刚烧过开水,依旧滚烫的铸铁炉子。
“滋啦——”
一声轻微的、类似烤肉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半秒钟的死寂。
“啊——!!!”
一阵撕心裂肺,几乎要刺破屋顶的惨叫,从大壮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猛地缩回手,两只手掌和半截小臂,已经是一片可怕的焦红色,甚至开始冒起燎泡。
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全家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混乱的尖叫。
“大壮!”嫂子哭喊着扑过去。
我弟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咆哮:“刘盼娣!你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远点!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看,又是这样。
明明是他儿子自己撞上来的,罪人却永远是我。
我用力甩开我弟的手,脸上带着惊慌:“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还不快拿干净的凉水给他降温!烫伤不处理,他的手就废了!”
我的话让他们暂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嫂子手忙脚乱地抱着哭得快要断气的儿子,我则从水缸里舀出仅剩的还算干净的凉水。
我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当着他们的面打开,说:“燎泡破了的地方必须清理干净,不然会感染,到时候整只手都得烂掉!”
他们哪里懂这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操作。
我拿起一块还算干净的纱布,蘸着凉水,开始温柔地擦拭他那片血肉模糊的烫伤处。
“啊——!!!疼!妈妈!疼死我了!”
大壮发出了比刚才还要凄惨百倍的嚎叫。
他全身剧烈地抽搐,拼命地挣扎。
我弟看得心都碎了,想上来阻止,却被我爸拦住:“她说的对!必须清理干净!按住他!”
于是,就在侄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我面无表情地,为他仔细地清理着伤口。
听着这悦耳的哀嚎,我知道,这只是他偿还孽债的开始。
前世我所受的痛苦,我要他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5
侄子手上的伤口总算被草草包扎起来,但农庄里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还要灼人。
大壮的哭嚎声和家人的互相埋怨,搅得人心烦意乱。
几天过去,气温计上的红色汞柱节节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五十度的大关。
“紧急通知:因电网负荷过高,全市将分区轮流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