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从操作间走出来时，女人上下打量他洗得发白的牛仔围裙，嗤笑出声：“就你？我在巴黎做一次造型够买你这店。” 她掏出手机划开相册，屏幕上是某顶流明星刚在红毯亮相的复古波浪卷造型，“照着这个做，两小时后我要去参加商会晚宴。”
学徒小张攥着梳子想解释这种造型至少需要提前三天预约，被强哥抬手拦住。他盯着手机屏幕放大细节，发现照片边缘露出半截银色发夹 —— 正是上个月在二手市场淘到的八十年代古董货。“可以做，” 强哥转身打开储物柜，取出那枚发夹时金属链条叮当作响，“不过要加个条件。”
女人的美甲几乎戳到强哥鼻尖：“你知道我是谁吗？山城商会副会长的太太！” 强哥不紧不慢戴上老花镜，镊子夹起褪色的卷发杠：“我给您做完造型，您得帮我个忙。” 他把女人按在那面老镜子前，镜中倒影里，女人脖颈处的红痕在暖光灯下若隐若现。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理发店的招牌时，强哥正在擦拭老镜子。昨晚的造型很成功，女人走时塞给他的名片还带着香水味，烫金的 “山城商会” 字样下面，用钢笔歪歪扭扭写着 “明晚八点，丽晶酒店顶层”。小张打着哈欠来开门，看见师傅对着镜子发呆，镜面上倒映着泛黄的旧报纸 —— 那是二十年前报道山城连环失踪案的剪报，照片里受害者的发型，和昨晚女人的红痕位置出奇相似。
手机在工具台上震动，强哥看见短视频平台跳出新消息。粉丝数从昨天的五万暴涨到二十万，置顶视频是昨晚他给女人做造型的全过程，评论区炸开了锅：“这发夹我奶奶家也有！”“救命！那个红痕好像我闺蜜失踪前...” 弹幕疯狂刷新时，私信箱突然弹出条加密信息，发送者头像是团扭曲的黑色阴影：“管好你的镜子，别多管闲事。”
强哥关掉手机，从抽屉深处摸出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 “山城女子职高 1998 级” 字样已经模糊，夹在中间的照片里，五个女孩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站在理发店招牌前笑得灿烂。右下角的日期旁，用红笔写着 “小芸生日”，而这个名字，正出现在二十年前失踪者名单的第一位。
店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个穿校服的女孩，背着书包的样子有些局促：“叔叔，能帮我修修刘海吗？” 强哥注意到她袖口沾着油渍，发梢还别着廉价的卡通发卡。围布刚披上，女孩突然哽咽：“我奶奶说您... 能帮找失踪的人。” 强哥手中的剪刀顿在半空，镜子里映出女孩身后，穿黑风衣的男人正隔着马路盯着这里。
夜幕降临时，强哥站在丽晶酒店顶层旋转餐厅门口。水晶吊灯下，昨晚的女人正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举杯，对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强哥刚要迈步，手机震动起来，小张发来段偷拍视频：白天跟踪女孩的男人正在翻他的储物柜，老镜子被推到桌边，那人用镊子刮取镜背的铜锈。
“强哥！” 女人发现他后热情招手，“来见见我先生，商会最近在做旧城改造项目，说不定能帮你把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强哥正死死盯着男人胸前的徽章 —— 那是山城女子职高的校徽样式，而 1998 年，正是最后一名失踪者消失的年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