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机那边声响还没散尽，路之宜的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一滴接一滴砸在死亡证明上，晕开了纸页边缘的字迹。

徐宛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

“当年是宋炀为了有钱的校外女友抛弃了你。”

“盛南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门心思对你好。”

路之宜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抹掉眼泪，继续道：

“李秘书，你再帮我查件事......查宋炀大学那几年的事，尤其是他有没有跟别的女生来往过，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直到病房里传来宋炀的声音：

“之宜？是你吗？”

她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宋炀已经醒了，正撑着坐起来，纱布下的眼睛转向门口：

“刚才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出什么事了吗？”

路之宜走过去，看着宋炀那张苍白的脸，表情尤为复杂。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疑点，此刻全冒了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宋炀，我问你件事。”

“你说。”

“当年......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提分手？你说是盛南风在中间传话，故意挑拨我们，是真的吗？”

宋炀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语气带着委屈：

“之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当年的事不是说清楚了吗？就是盛南风！”

“他一直喜欢你，见不得我们好，就故意编谎话骗我，说你觉得我们两个不配，不想再给我在一起......”

“我当时气昏了头，才会跟你提分手。”

他说得情真意切，话里仿佛还含着当年的委屈：

“后来我后悔了，想找你解释，可你已经跟他在一起了......我只能看着你们，心里疼得像刀割。”

路之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长久的沉默让宋炀有些不自在，于是他又补充道：

“就是大二下学期那个夏天啊，你忘了？那段时间你总说忙，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我气了......”

路之宜瞬间瞳孔震颤：

“大二下学期那个夏天？”

宋炀被她吓了一跳，愣愣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在旁边冷笑。

大二下学期的夏天，我因为急性肺炎住院，在家养了整整三个月，连学校的门都没踏进去过。

怎么可能跑到他面前编谎话？

路之宜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当然记得那个夏天我病得有多厉害。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骗她了。

宋炀似乎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开口：

“之宜，你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盛南风跟你说什么了？你别信他，他最会装了......”

路之宜猛地站起身，避开他的手：

“没什么。我有点累了，去给你打点水。”

她飞也似地逃走。

临到门口时，宋炀还在后面喊：

“之宜，你别多想啊！”

她没回头，推开门快步走到走廊，胸口剧烈起伏着。

我看着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嘴角扯出个嘲讽的笑。

那笑容里，有失望，有愤怒，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难堪。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恨错了人，护错了人。

原来那个被她当作宝的竹马，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震惊之余，手机又响了。

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带着点迟疑：

“路总，查到了。宋先生大二那年确实交过一个女朋友，是校外的，家里条件很好，基本一手包办了宋先生的衣食住行。”

“只是后来那女人出国了，宋先生也跟着一起走了，一直到她因为宋先生病重和他分手，宋先生才回国。”

一切的答案都对上了。

路之宜垂着眼，竟然笑出了声音：

“原来......徐宛说的都是真的。”

“对了......”

秘书打断她的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我还查到，盛先生他父亲的死，好像也和宋先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