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好的，沈总。”
顾延舟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沈墨：“你......你怎么知道协议的事情？”
我也震惊地看着沈墨。什么协议？
沈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感谢顾总割爱，成全我和太太。”
他转向顾延舟，嘴角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顾总，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奇点科技的创始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奇点科技！那个唯一能和顾氏抗衡，甚至在AI领域远超顾氏的科技新贵！其创始人“零”从未露面，神秘至极。
顾延舟的朋友们全都噤声，看他的眼神充满震惊和同情。
我呆呆地看着沈墨，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我以为的穷酸代练，竟然是商界传奇？
“不可能......”顾延舟的声音发颤，“你就是个代练！一个穷鬼！”
沈墨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奇点科技CEO，沈墨。
顾延舟抓起名片，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他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你......你早就知道是我？”他的声音颤抖。
沈墨点点头：“从你求那道协议开始，我就在关注这件事。”
他看向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很早就暗恋林晚，所以在知道协议背后是你，我直接去了民政局。”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你难道没有发现，网上的那些都消失殆尽了嘛？”
我一愣，难怪这些日子很是安静。
“所以你接受那份协议，是为了帮我？”我的声音很轻。
沈墨摇头：“一开始是。但见到你之后......”
他停顿了一下，耳根微红：“我想保护你，是真心的。”
顾延舟突然暴怒，一把掀翻桌子：“够了！林晚，你就是个贱人！为了报复我，连这种把戏都使得出来！”
我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顾延舟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他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沈墨立刻拉过我的手，检查：“疼不疼？”
顾延舟捂着脸，想要冲过来。
“舟哥，冷静！”他的朋友死死拉住他，“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我拍拍沈墨的手，直视顾延舟：“打你怎么了？你还想还手？”
顾延舟被朋友们拖出包厢，临走时恶狠狠瞪着我：“林晚，你给我等着！”
沈墨倒了杯温水递给我：“别理他，疯狗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沈墨的婚后生活平静如水。
他从不过问我的过去，也不强迫我做任何事。
早上他会准备好早餐，晚上准时回家陪我吃饭。
这种生活让我逐渐放松下来。
父亲急匆匆打来电话：“晚晚，公司的危机解决了！银行主动撤销了催收令！”
我愣住：“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银行说有人全额代还了贷款，还说以后我们公司的贷款都是绿色通道！”
我转头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沈墨，心中五味杂陈。
他只是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顾延舟终于发现事情彻底脱离了掌控。
他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一天几十个。
我全部拉黑，短信更是铺天盖地：
“林晚，别闹了，我错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个沈墨就是个骗子，你清醒一点！”
隔天，我和沈墨正在家里和父母吃庆祝晚餐。
父亲的公司起死回生，母亲精神好了很多。
“晚晚，这次多亏了小沈。”父亲举起酒杯。
沈墨摆摆手：“都是一家人。”
正说着，门铃疯狂响起，我脸色一变：“是顾延舟。”
沈墨站起身：“我去处理。”
门被暴力撞开，顾延舟红着眼睛冲了进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林晚，闹剧该结束了！跟我回家！”
我想挣脱，他却抓得更紧。
“你疯了！放开我！”
顾延舟转头看向沈墨，眼中满是轻蔑：“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她？”
“一千万够不够？还是一个亿？”
父母气得脸色发白，母亲拍桌而起：“顾延舟，你太过分了！”
父亲也要上前理论。沈墨却拦住了他们，他平静地看着顾延舟。
“你觉得钱能买到一切？”
顾延舟冷笑：“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沈墨轻轻掰开顾延舟的手，把我护在身后。
他的动作很轻，顾延舟却像被电击一样松开了手。
“林晚，你不能这样对我！”顾延舟失魂落魄地看着我，“我们有十年的感情啊！”
我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顾延舟，你母亲为了救我葬身火海，这份恩情，我们林家认。”
“但这十年，我帮你摆平了多少次董事会的发难？你捅出的烂摊子，哪次不是我爸出面帮你压下去？”
“你收购星海互娱的资金缺口，是我用我的嫁妆钱填上的，价值三个亿。”
我每说一句，顾延舟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说我欠你，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欠谁？”
顾延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墨握住我的手：“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他看着顾延舟，眼神冰冷：“我喜欢了她十年，从你把她当附属品那天起，我就在等一个机会。”
“顾延舟，谢谢你把她推向我。”
顾延舟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她十年！”
沈墨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我大学时期的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明显保存了很久。
“我们是校友，我比你早认识她。”
顾延舟抢过照片，手指颤抖，他失魂落魄，像狗一样颤抖。
自从那晚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晚上，顾延舟踉踉跄跄回到家，沈悠悠立刻迎了上来。
“延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温柔地想要扶住他，顾延舟却一把推开她。
“别碰我！”
沈悠悠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受伤：“延舟，你怎么了？”
顾延舟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他想起沈墨那张从容不迫的脸，和我决绝的眼神，胸口像被重锤砸过。
沈悠悠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延舟，姐姐嫁人了，你应该高兴啊！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甜腻，眼中满是期待。
顾延舟却像没听见一样，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沈悠悠见他没反应，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她最怕的就是顾延舟后悔，最怕他想起我的好。
“延舟，都是我不好。”她突然开始哭泣，声音哽咽，“是我害了姐姐，也害了你。”
她说着，竟然开始扇自己巴掌。
“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她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国！我不该破坏你们！”
顾延舟被这声音拉回现实，看着沈悠悠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中的烦躁更甚。
“够了！别演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开了沈悠悠。
沈悠悠被踹得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瞬间凝固。
“你这个贱人！”顾延舟指着她，眼中满是怒火，“就是你勾引我！我才会听信你的谎话！”
他想起那份婚约，自己当初的愚蠢，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女人。
“什么狗屁婚约！都是你害的！”
顾延舟一边骂一边朝沈悠悠走去，沈悠悠慌忙往后退。
“延舟，你冷静一点！”
“冷静？”顾延舟冷笑，“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代练，对不对？”
他一把抓住沈悠悠的头发，将她拖起来。
“你故意输了赌约，故意让林晚去赴约！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沈悠悠被拽得头皮发麻，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她突然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个白痴，现在才反应过来？”
顾延舟愣住了，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
沈悠悠趁机挣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脸上的泪痕还在，笑容却无比灿烂。
“我是在帮你啊，延舟。”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说出的话却冷如寒冰。
“你以为我真的爱你？你以为我回国是为了你？”
顾延舟脸色惨白：“你什么意思？”
“我回国是为了沈墨。”沈悠悠笑得更加灿烂，“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暗恋林晚。”
“所以我故意接近你，故意让你爱上我，然后故意输掉赌约。”
她一步步逼近顾延舟，眼中满是恶毒的光芒。
“你以为那场赌约是意外？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林晚嫁给沈墨，我得到你，皆大欢喜。”
顾延舟彻底傻了，他想起这些年的种种，想起沈悠悠的每一次示弱和哭泣。
原来都是演戏！
“可惜啊，你这个废物连个女人都留不住。”沈悠悠摇摇头，语气满是嘲讽，“沈墨一出手，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顾延舟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掐住沈悠悠的脖子。
“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
沈悠悠不甘示弱，反手抓向顾延舟的脸。
两人扭打在一起，客厅里一片狼藉。
花瓶被打碎，沙发被掀翻，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像仇敌一样厮杀。
“你毁了我的一切！”顾延舟嘶吼。
“是你自己蠢！”沈悠悠反击。
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不知是谁拿了刀，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地板。
顾延舟看着天花板，眼中满是绝望。
(顾延舟视角)
我的人生从云端跌落谷底，只用了一个月。
公司破产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酒吧买醉。律师的电话响个不停，我却没勇气接听。
“顾总，您的公司已经被法院强制执行，所有资产将用于偿还债务。”
父亲接到消息后直接中风，被送进了ICU。我跪在病房外，家族的长辈们围着我指指点点。
“败家子！把顾家几十年的基业全毁了！”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顾家的人！”
他们扔给我一张断绝书，转身离开。我捡起那张纸，手指颤抖得厉害。
我去找沈悠悠，公寓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纸条：延舟，钱我都带走了，你太蠢了。
我翻遍了所有地方，银行卡被清空，保险箱也空了。她卷走了我最后的三百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流落街头，睡在天桥下面。
那些曾经对我点头哈腰的人，现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我去找以前的朋友借钱，他们要么不接电话，要么直接拒绝。
“顾延舟？那个败家子？离他远点，晦气！”
雨夜，我躲在商业广场的屋檐下。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是林晚和沈墨的专访。
镜头里的林晚光彩照人，自信耀眼，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笑容明媚。
主持人问沈墨：“是什么让您决定娶林小姐？”
沈墨看着林晚，眼中满是爱意：“因为我等了她十年。从我一无所有，只能在游戏里陪着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全世界。”
林晚羞涩地笑了，那个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疯了一样冲向电视台大楼。
“我要见林晚！我是顾延舟！”
保安看我浑身湿透，衣衫褴褛，直接把我当成了疯子。
“滚开！别在这里闹事！”
我被粗暴地推出门外，跌倒在雨水里。我爬起来继续冲，一次次被推倒又一次次爬起。
最后我跪在雨里，看着那栋亮着灯的大楼。
看着屏幕上他们幸福的笑脸，我终于崩溃大哭，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失去了我的月亮。
那个我亲手推开，又被别人捧在心尖的月亮。
后来我从报纸上看到，林晚怀孕了。
照片上她挺着微凸的肚子，沈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我又看到新闻说，沈墨为她买下了一座私人海岛，作为孩子的出生礼物。
我蜷缩在垃圾箱旁边，手里握着那张发黄的报纸。
那天晚上，我用最后几块钱买了一瓶劣质白酒。
我喝得很慢，回想着和林晚在一起的十年。
我想起她为我熬夜做饭，她为我的公司四处奔波，和她眼中曾经的爱意。
我把那些美好全部亲手毁掉了。
酒精烧灼着我的食道，我却觉得不够痛。我又买了一瓶。
我喝到胃出血，直到意识模糊。
我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在酒精中毒中结束了我可笑的一生。
死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林晚穿着婚纱的样子。
那件婚纱不是为我穿的。
我们，再也没有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