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吧你。”
周慧芳还没反应过来,江年宝已经从外面冲了进来,抢走了她手里的六十块钱。
周慧芳气得脸都白了:“死丫头,这是你哥娶媳妇的钱,你还敢抢?”
“砰砰砰!”
江年宝再次摁着周慧芳打了一顿,打得她一个屁都不敢放。
江年英扑过来,想要护着周慧芳,骂骂咧咧道:“不要脸的丫头片子……啊!呜呜!”
江年宝成全她的一片孝心,铁锤般结实的拳头落在了江年英的脸上,揍得江年英闭紧了嘴巴。
接着笑嘻嘻地看向江景天,小拳头挥舞起来。
江景天的心肝颤抖了下,连忙咧嘴苦笑求饶:“好年宝,哥兜里还有两块钱,都给你,别打哥行不?”
江年宝乖巧一笑:“好呀,给我吧。”
接过江景天手里的两块钱,开心地跑出去玩了。
周慧芳、江景天、江年英三个人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躲在周慧芳房间里商量对策。
江年英揉着红肿青紫的脸蛋,低声咒骂:“年宝这死丫头片子手劲儿咋那么大,揍人的时候跟用榔头捶似的,我胳膊可能断了。”
周慧芳一下子少了好几百块钱,心都要疼烂了,恨恨地说:“这死丫头以前也不这样啊,现在简直跟疯了似的。”
江年宝生下来没几个月,周慧芳就把她送给乡下的老娘抚养了。
这十八年来,她虽然没见过江年宝几面,
但在印象里,江年宝傻傻呆呆,胆子比蚂蚁还小,从不敢抬眼看她。
周慧芳不想让人家知道她有个傻女儿,对外宣称江年宝是她老娘捡的野孩子,以前从不准江年宝叫她妈,江年宝果然一声都不敢叫。
江景天恨恨地说:“我还以为年宝这死丫头是头蔫驴子,没想到是头狼,
要不是她还有用处,我早就打断她的腿,把她赶回乡下了。”
母子三人骂归骂,到底害怕江年宝,加上还要利用江年宝稳固跟司家的关系,
于是乎,三人决定对江年宝改用怀柔政策,顺毛捋,先把她哄高兴了,再想办法把钱要回来。
江年宝玩了会儿,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揉了揉瘪瘪的肚子,跑回屋里,对周慧芳说:“我饿了,给我做红烧肉吃!”
江年宝还没吃过红烧肉,但是乡下的外婆给原主做过,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知道红烧肉是非常好吃的东西。
周慧芳虽然决定要顺着捋江年宝的毛,但是一听说她要吃红烧肉,气就不打一处来,本能地张口大骂:“死丫头片子也配吃肉,肉是给你哥吃的……”
“砰砰砰!”
毫无疑问,江年宝再次摁住周慧芳来了一顿胖揍,
打得周慧芳哭爹喊娘地去做红烧肉,
红烧肉出锅前,江景天拿了一大包泻药倒在锅里。
“死丫头不是爱吃肉吗,让她吃个够,拉不死她!”
周慧芳炒了一盘土豆丝,又从咸菜缸里夹了一筷子腌萝卜叶子。
加了料的红烧肉是给江年宝吃的,土豆丝是她和江景天吃的,腌萝卜叶子是给江年英吃的。
饭菜上桌,江年宝兴冲冲地跑进堂屋,对着油汪汪、香喷喷的红烧肉吞了吞口水,啊,好馋。
周慧芳把红烧肉挪到江年宝面前,笑嘻嘻地说:“年宝,快吃吧,这盘红烧肉都是你的。”
江年宝夹了一块儿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哇,又油又香,入口即化,果然好吃。
只是有一股子泻药味,不过没关系,江年宝这只药罐子,不仅熬治病救人的良药,也熬过不少催魂索命的毒药,早就百毒不侵,
她还以为泻药是炖红烧肉必备的调料,一块儿接一块儿,吃得十分欢快。
江景天掰开馒头,夹起一筷子土豆丝塞进馒头缝里,暗戳戳地观察江年宝的反应,心说,一会儿拉死你。
江年英的筷子只敢伸向腌萝卜叶子,也偷偷地瞟着江年宝,眼里淬着寒光。
江年宝吃了一大盘红烧肉,啃了一个雪白的馒头,又喝了一碗白米稀饭溜缝。
放下筷子,她捧着肚子皱了皱眉。
“肚子疼。”
周慧芳、江景天、江年英三人对视一眼,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了。
疼就对了。
“嗝~”
江年宝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吃撑了。”
吃饱喝足后,江年宝继续去院子里看蚂蚁搬家,一点要拉肚子的迹象都没有。
这可把周慧芳母子气坏了。
从这天起,江年宝天天都要吃红烧肉,而且必须是加了泻药的红烧肉,不加不行,加少了也不行。
周慧芳但凡敢说个不字,江年宝就把她往死里揍,不仅揍她,还要揍她的心肝宝贝江景天。
天天买肉投喂江年宝,周慧芳都快心疼死了,关键肉票也没了,周慧芳只好去黑市买高价肉。
好在江年宝很快就要结婚了,周慧芳心想把她嫁出去就好了。
这天,江景天上班去了,周慧芳出去买菜,江年宝在家属院里闲逛,几个女人围在太阳地里织毛衣,见江年宝过来了便冲她招招手。
“年宝,来。”
江年宝跑了过去,甜甜地叫:“陈婶子好,张奶奶好,李姐姐好。”
江年宝性格好,又不认生,家属院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短短几天功夫,她在家属院里已经混成了熟脸。
“年宝,司郡川给了你多少彩礼?”
司郡川跟江年宝要结婚的事情,早就在江家人和张桂花的肆意宣扬下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江年宝对钱没概念,想了想说:“很多。”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还是年宝有福。”
又问:“司郡川给你买了几身衣服?”
江年宝摇摇头:“没买,给我一个大红包。”
那些人说:“那是把买衣服的钱给你折现了。”
江年宝听不懂“折现”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接话。
结果她们又问:“你妈给你陪嫁多少钱?
给你买不买缝纫机、电视机?陪嫁几床棉被?暖瓶、盆子各买了几对?”
江年宝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今天早上听偏心眼妈跟窝囊废哥商量,一个说:“司家不缺吃不缺穿,给江年宝陪一床被子就行了。”
另一个说:“现在棉花多贵?
陪一个脸盆就行了。”
江年宝当时还觉得偏心眼妈能主动给自己一个脸盆,表现良好,现在只想揍偏心眼妈一顿。
“陈婶子,张奶奶,李姐姐,我得回去了。”
江年宝跑回家,直奔周慧芳的卧室,轻松拎起那台蝴蝶牌缝纫机,又跑进江景天的卧室,拎起那台海燕牌便携式收音机,想了想,又拉开了周慧芳梳妆台的小抽屉,
把周慧芳的手表、银手镯、金链子全都揣兜里了。
江年宝肩膀上扛着缝纫机、手里拎着收音机兴冲冲地去了司家。
*
司老爷子职位高,司家住的是一栋三层红砖小洋楼,家属院统共只有两栋小洋楼,司家就占了一栋。
钟云娇坐在司家的沙发上,脑袋垂得很低,半晌才敢抬起头,泪眼蒙蒙地看向对面年轻俊美的男人。
“郡川哥,我、我们去书房说话,好吗?”
司郡川皱了皱眉,心说,她怎么又哭了?
“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司家还有其他人在,钟云娇有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要质问司郡川,可是客厅显然很不适合说私房话,她犹豫了一瞬,用一双泪眼静静地看着司郡川,低声道:“郡川哥,你别娶江年宝那个心机女好吗?
娶、娶我吧……
虽然我家早些年被划成了资本家,成分不太好,我本人脾气大了点,从小娇生惯养了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更不会刷锅洗碗,
但是哪又怎么样?
我一定会是个好媳妇的……
我比江年宝强一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