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林被丈母娘扶着从房间里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目光和我一触，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脸上挤出一个苍白的笑。
“姐夫来了。”
“嗯，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紧？”我关切地问，语气温柔。
“没事没事，就是…累到了。”他说着，手不自觉的扶上了腰。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另一只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串手表，老牌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上个月顾媛过生日，我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什么都不要，反而送了我一支钢笔。
她说：“我老公是未来的大建筑师，这支笔才配得上你。”
后来我无意中看到她的信用卡账单，有一笔五万块的奢侈品消费。
我问她，她说是给丈母娘买的，哄老太太开心。
现在，这条“送给丈母娘”的手表，正戴在张林的手上。
丈母娘的视线黏在那手表上，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还是媛媛有心，知道小林喜欢这个，特地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我们家媛媛啊，就是会疼人。”
她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管。”
张林立刻出来打圆场，声音柔弱得能掐出水来：“妈，你别这么说姐夫，姐夫事业心强是好事。”
他说完，还对我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仿佛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善良、最无辜的人。
我笑了。
“妈说得对。”
我放下水杯，缓缓站起身，打破了这虚伪的和谐。
“我就是太专注工作了，是该多关心关心家里的事。”
我的视线，像钉子一样钉在张林手腕的那亮眼的手表上。
“比如，我该关心一下，我老婆花五万块买的手表，到底戴在了谁的手上。”
2
丈母娘和张林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看着张林，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毕竟有些东西，戴在小偷的手上，真是脏了它的光。
血色瞬间从张林脸上褪尽。
丈母娘没听懂我话里的机锋，只当是我在无理取闹，那张堆满褶子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苏峰，你这是什么态度？媛媛送给小林的东西，就是小林的！你别以为自己挣两个钱就了不起了，在家里横，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顾瑶也跟着站起来，眉头紧锁：「姐夫，阿林身体不舒服，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我看着这一家子。
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蠢得真心实意，还有一个护短护到了骨子里。
真是可笑。
「我累了。」
我不想再浪费口舌，转身就走。
身后，丈母娘的咒骂声尖锐地传来：「反了天了！什么教养！嫁了这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家，我打开了电脑。
登录了那个我和顾媛曾经用来存放甜蜜照片和重要文件的共用邮箱。
我在搜索框里，一字一顿地敲下——「天际中心」。
屏幕上跳出了一封封邮件。
发件人，顾媛。
收件人，是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
我点开了第一封。
日期是三个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