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穿过水面——引着我向下坠落。
水下漂浮着无数张被撕碎的全家福，每张碎片上都映着林月的笑脸。
那些碎片自动拼合，又被一双手一次次撕开。
全家福里林月穿着一件有帽兜的白色连衣裙，头上别着蓝色雪花发夹，背景里除了茂密的植被，还有一个模糊的井盖轮廓。
「哥哥，这个礼物送给你。」林月的声音从镜外传来。
一个生锈的井盖模型飘到我眼前，我拿过来一看，上面刻着「7月15日。」
「7月15…7月15好像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记不得了呢！」
我皱着眉头，捂着脑袋使劲回忆，窒息感骤然袭来，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在碎裂、坍塌。
5
「哥哥，起床了，醒醒，快醒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我。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喉咙。
【啊！要死了！谁往我嘴里塞玻璃珠？】
强烈的异物感卡在喉间，我伸长脖子又咳又呕，折腾得死去活来也吐不出来。
心猛地一慌，我倏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撞上表妹林月一双含笑的眸子。
晨光斜斜地探进窗棂，照亮了她半边带笑的脸颊。
微凉的晨风，轻轻拂动她的发丝。
「哥哥，你醒啦？」她笑嘻嘻地说，
「我给你喂了你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甜不甜？」
舌尖传来熟悉的甜味，我舔了舔。
「原来是糖啊！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噎死，刚做了个噩梦。」我松了口气。
表妹咯咯笑起来：「什么噩梦呀？快说说！」
梦里她变成了绿眼獠牙、指甲尖长长的怪物，
这事可不能说，说了她得打我。
我伸出手指，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头：
「都怪你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还往我嘴巴里塞糖！梦里我以为吞了颗玻璃珠，差点没吓死。」
「哎呀，哥哥讨厌！」她拍开我的手，笑闹着。
「大清早的又闹什么？赶紧起来吃早饭！」
妈妈的声音插了进来，顺手把两件衣服扔到我床上。
等我和林月刷好牙、洗好脸，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妈妈做好的早餐，红糖馒头、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还有一小碟切好的苹果块。
我把食物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眯着眼享受这寻常却踏实的幸福。
「阳阳，发什么呆呢？快吃，吃完还得去菜市场买菜。」妈妈催促着。
吃完早饭，我和妹妹跳上妈妈电瓶车的后座。
到了菜市场，一如既往地人声鼎沸，电瓶车挤得满满当当。
妈妈载着我们在人缝里灵活地七拐八绕，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停车位。
妈妈熟练地挑拣着青菜萝卜，又买了排骨、鸡鸭和鱼。
我和小月化身小跟班，负责提袋子。
轻的东西我俩抢着拿，遇到重的，就你推我让，差点扭打起来。
「再推来推去，把菜摔地上，看我不收拾你们俩！」
妈妈冷冷地警告声传来。
我俩对视一眼，瞬间蔫了，老老实实拎好袋子，再不敢耍滑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