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云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霓虹依旧闪烁，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苏晚驾驶着性能极佳的跑车，引擎低吼着，如同她此刻躁动不安的心，撕裂了沉寂的夜色。她开得极快，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在空旷的道路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影。城西的老城区，道路狭窄曲折，两侧是斑驳的旧墙和紧闭的门户，路灯昏黄，投下大片摇曳的阴影。
“栖云阁……栖云阁……”她喃喃着，目光锐利地扫过两旁。终于，在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幽深巷子尽头，她看到了那两盏散发着微弱暖光的旧式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灯光下，是一扇厚重的、看不出材质的深色木门，门楣上方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木质牌匾——“栖云阁”。字体古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沉静。
就是这里！
苏晚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突兀。她熄火下车，快步走到门前。没有门铃，只有一对古老的铜制兽首门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灼和一丝说不清的紧张，抬手扣响了门环。
“笃、笃、笃。”声音沉闷，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
她又用力叩了三下。
依旧一片死寂。只有风灯在头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难道不在？或者……找错了？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那些老佣人的话只是无稽之谈？一股巨大的失望和恐慌攫住了她。如果连这里都找不到线索，她还能去哪里？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转身离开时，“吱呀——”一声轻响，那扇厚重的木门，竟从里面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门内没有开灯，一片幽暗。一个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门后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颀长而挺拔。
“打烊了。”一个低沉清冽的男声传来，语调平缓，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深秋山涧里流淌的溪水，带着拒人千里的凉意。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声音，奇异地穿透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感。
“谢屿？”她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紧，“我找谢屿先生！有件东西，必须请他看看！非常急！”
门后的身影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几秒钟的沉默，在苏晚感觉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再次拒绝时，那道门缝无声地扩大了些许。
“进来。”依旧是那清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苏晚没有丝毫犹豫，侧身闪入门内。
“嗒。”
一声轻响，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巷子里的微弱光线和夜风。一股陈旧纸张、干燥木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檀香又更清冷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骤然降临的、近乎绝对的黑暗，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短暂的死寂后，幽暗中亮起了一豆灯火。
不是电灯，是一盏样式极其古朴的黄铜油灯。灯焰不大，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圈，将持灯人的手和半边轮廓映照出来。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而干净的手，指节处蕴着力量感。昏黄的灯光沿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向上攀爬，照亮了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一双眼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