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书房里只剩下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
冷砚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没有吸，只是看着那缕青烟笔直地上升，然后在冰冷的空气里扭曲、消散。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车流如织。一场无声的风暴，已经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被精准地投放出去，目标明确，直指要害。
清算，开始了。
第五章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虚伪的温暖，试图穿透厚重的遮光窗帘。
云潋的头疼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昨晚的记忆碎片像钝刀子割肉，缓慢而清晰地回放——震耳的音乐、刺眼的闪光灯、王磊那张亢奋的脸、周围无数双看戏的眼睛…还有那个从自己嘴里不受控制蹦出来的名字——沈嘉树！
“啊！”她猛地从酒店陌生的床上坐起，冷汗瞬间浸透了真丝睡袍。她怎么会在这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瘫倒在年会现场的沙发上，周围是哄笑和拍照声。是谁送她来的？她慌乱地环顾四周，是公司附近一家高档酒店的标准间。手机呢？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在凌乱的衣物和手袋里翻找。手机找到了，屏幕却一片漆黑，没电了。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冷砚！冷砚一定知道了！那些视频，那些照片…她手忙脚乱地插上充电器，开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疯狂地弹跳出来，手机嗡嗡地震个不停，几乎要脱手而出。大部分来自公司群，还有林薇、赵志刚、王磊…甚至一些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同事。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公司大群。
里面早已炸翻了天！信息刷屏的速度快得她眼花缭乱。
【卧槽！惊天大瓜！林薇被监察委的人直接从工位带走了！廉政公署的车就在楼下！】
【真的假的？为什么啊？】
【听说涉及职务侵占，金额不小！还有…权色交易？跟刘副总？有图有真相！[图片][图片]】 那几张模糊却足够辨认的暧昧照片，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云潋眼睛上。
【我的妈！年度大戏！赵志刚也完了！税务局稽查科的人刚把他办公室封了！】
【何止！快看匿名论坛！老赵的‘艺术照’！[链接] 卧槽！太劲爆了！尺度惊人！】
【哈哈哈哈！发到他老婆群里了！听说他老婆当场就杀去公司了！】
【他儿子学校的论坛也爆了！‘高三学霸之父的私房摄影展’！这标题绝了！】
【王磊更惨！警察直接来公司抓的人！戴着手铐走的！听说涉嫌商业间谍罪！】
【技术论坛都爆了！实锤泄密！收钱合同都贴出来了！[链接] 这下行业里都臭了！】
【我的天！一晚上！就一晚上！三个全栽了？这也太巧了吧？】
【巧？你品，你细品！想想昨晚年会…细思极恐啊！】
【嘘…别说了…感觉有大事…】
云潋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冰凉，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林薇被带走…赵志刚身败名裂…王磊锒铛入狱…一夜之间，三个昨晚起哄最凶、拍照最欢的人，全部以最惨烈、最身败名裂的方式，被彻底摧毁！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丢开手机，像丢掉一块烧红的炭。是他！一定是冷砚！只有他！只有他有这种能力，有这种…冷酷到极致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