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陈晓琳，眼神里充满期待与不安。
陈晓琳果然毫不犹豫开口安抚。
“庆功不急，等项目彻底落地、尘埃落定再说。”
她随即转向李志远，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命令式。
“你先专心把设计理念阐述、工艺细节标注做完，这重中之重。”
他早已料到会这样排序，扯扯干裂嘴角，挤出没有温度的字。
“知道了。”
她第无数次，将他一切感受、需求甚至安危，都理所当然排在赵天宇之后，排在那所谓“项目”之后。
李志远抬眼，目光荒芜像片被烈火焚烧过的原野，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会做完。”
毕竟他存在的意义，就只剩这点，好用、且必须榨干最后一滴价值的设计工具。
他放下那杯冰冷的咖啡，起身离开茶水间。
无人注意他微微摇晃的身影。
唯有陈晓琳望他单薄、仿佛阵风就能吹倒的背影，心头第一次掠过异样的、抓不住的空茫感。
第3章
指尖最后一次在数位板上落下，李志远长长呼出口气。
那份关乎公司下季度生死存亡的设计系列定稿，终于宣告完成。
赵天宇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刺眼，像棵吸足养分的毒草。
陈晓琳的目光自始至终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黏在赵天宇身上，仿佛李志远和他桌上的设计稿，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割明暗光影。
陈晓琳低头看手机里赵天宇新发的自拍，唇角上扬，那抹温柔是李志远从未奢望过的。
她随手将桌上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推给李志远，连句“辛苦了”都吝于给予。
李志远默默接过。
白纸黑字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酸胀的眼睛里，直抵心脏。
赵天宇像只得意的猎豹踱到陈晓琳身边，亲昵地碰了碰她手臂。
“晓琳，签约仪式就后天了！签完我们去海边玩好不好？”
“听说南湾新开家超棒的度假酒店！”
陈晓琳瞥一眼一旁安静翻阅文件的李志远，眼神甚至带厌烦。
随即她笑着拍拍赵天宇肩膀，语气是李志远从未享受过的纵容宠溺。
“好，你想去哪都陪你，签完就带你去放松。”
那份庆祝，独独遗漏了真正的付出人。
赵天宇瞬间露出满意神色，靠近她。
李志远心被这亲昵画面狠狠扎穿，钝痛蔓延开。
她庆祝建立在他呕心沥血设计出的版图之上的成功，却将他这真正功臣弃之敝屣。
他猛放下文件起身，带倒桌上笔筒。
“我去下洗手间。”
他声音干涩沙哑。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瞬间，赵天宇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算计与得意。
再回时，偌大办公室已空无一人，只剩他那份刚做完的设计稿，孤零零躺在电脑桌面上，无人问津，如同他这人一样。
手机提示音突兀响起，打破寂静。
是赵天宇发来的消息。
一张高清照片，定位显示城中那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顶级旋转餐厅。
照片里，赵天宇和陈晓琳靠窗而坐，窗外是璀璨城市夜景。
陈晓琳正含笑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赵天宇则对镜头比着胜利手势，笑容得意扬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