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躺在床榻上,身上伤口隐隐作痛。
门外府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箭伤偏了一寸,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惜腹中胎儿……”
“没了正好。”燕蘅嗓音冷漠,“省得公主多心。”
晚棠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怔愣了一瞬。
原来她有过孩子……
她眼角滑落一行清泪,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孑然一身离开,莫要再多想……
门被骤然推开,燕蘅见她醒了,眼神柔了一瞬,“这几日,你好生休养。”
“多谢世子。”晚棠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燕蘅眉头紧锁,轻叹一声,“你莫要赌气,那只是无奈之举,我不能拿公主的性命冒险。”
“奴婢明白,”晚棠垂下眼睫,“公主是世子心尖上的人,谁都比不上。”
闻言,他眼神冷了几分,“你安心,待我与公主成婚,定抬你为妾。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恩典?
晚棠怔愣了一瞬,心底自嘲一笑。
“世子还是去陪公主吧”
“罢了,日后本是在再来看你。”燕蘅丢下了这一句,转身离去。
晚棠默默摇了摇头,她知晓燕蘅不会来的。
毕竟,谁也比不上他心尖尖上的公主。
往后几日,晚棠教导着新入府的侍女,却总能见到燕蘅和楚长荣的身影。
公主嫌药苦,燕蘅就捧着蜜饯一勺勺哄。
公主夜半惊醒,燕蘅守在榻前彻夜不眠。
公主思念那西域商人,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燕世子竟换上了胡服,只为博她一笑!
府里平白多了不少传言,说公主就是日后的是世子妃。
晚棠权当不知晓这一切,按班就绪的教导新来的侍女,
再过半月,她就可以离开王府,这里的一切与她再无关系。
晚膳时,晚棠迟迟没有见到人。
她端着茶点走进书房,没想到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公主躺在榻上。
楚长荣见她挑眉轻笑,“这些年,辛苦你伺候他了。”
指尖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在晚棠手背,烫出点点红痕。
她恭敬地跪下,轻声开口。
“公主抬举奴婢了,世子待公主一片真心谁人不知?”
“三年前公主您大婚,世子为了您不惜绝食跳湖自杀。”
“两年前公主你远嫁到了荣城,世子瞒着王府众人,只为亲眼确认公主您过得可好。”
“每月十八,世子都会城外在槐花树下思念公主。”
晚棠淡淡的将这些年燕蘅的情谊如数家珍的讲述出来。
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挥手让她退下。
她端着茶转身离开,踏过门槛时撞上了一堵人墙。
燕蘅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方才那些话,”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是什么意思?”
晚棠浅浅一笑,“世子是觉得奴婢逾矩了?看公主方才动容的样子,想来很快就能成为世子妃。”
燕蘅的眼神陡然阴沉。
他逼近一步,槐花酥散落一地,“就算你再怎么懂事,可本世子是你爱慕之人,你怎么能如此平静地说出我对旁人的情意?”
晚棠看着地上碎裂的糕点,怔愣了一瞬。
忽然想起那年她第一次学做槐花酥,笨手笨脚烫了满手水泡。
燕蘅嘴上骂她蠢,依旧亲自给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