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没小,我是你娘的闺蜜,你要喊我干娘!」
「干娘我千里迢迢进宫,就是替你那早死的娘亲来教育你的。」
5
谢嘉禾的防备心很重。
他问我他的母妃是个怎样的人。
我回忆了一下,如实告诉他:「好吃懒做、见钱眼开、爱慕虚荣、贪图享乐……」
我一边说,宋筠一边连连附和。
可话还没说完,谢嘉禾就气得小脸涨红:「你胡说八道。」
「我母妃再温柔贤惠不过,她勤快得很,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在小孩面前人设立过头了,对不住啊。】
谢嘉禾排斥生人,不肯理我。
可他不敢再凶我,那几巴掌把他打老实了。
冷宫环境恶劣,正值冬天,破窗四处漏风。
屋里只有一床薄褥子,脚下的炭盆早就没了炭。
谢嘉禾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神情阴郁地缩在角落。
「干儿子,你都冻成这样了,咋不去向内务府要点被子袄子?」
谢嘉禾还是不理我,低头看角落里的两只蚱蜢打架。
我一个箭步过去揪住他的耳朵:「说话。」
他这才气鼓鼓地看向我:「要了他们也不会给,他们只会一直拖。」
我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转头就走。
谢嘉禾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冷宫门口。
小声抱怨了一句:
「骗子,还说是母妃的朋友,这么快就丢下我了。」
我径直去了内务府。
找人办事是难,但只要钱给的多,那就另当别论。
我塞了三个荷包,换回一床厚被子、三两黑炭还有小孩穿的冬衣。
抱着这些回来时,谢嘉禾的表情更呆滞了。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将他拉到面前,作势要将袄子给他换上。
就他身上这件薄薄的外套,哪挨得过冬日啊,没两天就会病倒。
可谢嘉禾很抗拒。
明明冻得小脸发红浑身冰凉,却疯狂挣扎:
「我不穿,你放开我!」
他两腿乱蹬,张牙舞爪,一口咬住我的胳膊,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兔崽子,不识好人心,居然欺负你干娘!】
【我要是活着,一定给你两个大耳刮子,狠狠抽你一顿!】
【舟舟,你疼不疼?受伤了吗?】
谢嘉禾没下重口,只是留下了一排牙印。
他像是怕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我:
「你能不能别用针扎我?」
我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之前贤娘娘就是这样,给我备了新衣让我穿上,结果里面藏了好多绵针。」
他哭得很凶,一抽一抽:「针眼太小了身上没伤,可我真的没有骗人。」
说着,他解开衣领给我看锁骨下面那道蜿蜒的疤。
「这是挣扎时打翻油灯烙下的。」
「所以你别拿针扎我行吗?我害怕。」
6
我和宋筠一时间沉默无话。
天杀的,宫里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手。
那张酷似宋筠的脸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我心疼得不得了。
连忙帮他擦掉眼泪,尽量温柔地哄他:
「我不会害你的。」
我当着他的面用手检查了一遍棉袄,他这才肯穿。
只是谢嘉禾的防备心依然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