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听了他的话，她扭过头去看江雪，眼神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江雪，他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江雪赶紧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还有点发抖，但她努力稳住自己：
花姐，是真的。
小龙是我老家的侄子，他是为了护着我才动手的。
李佳辉他们太欺负人了，我……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花姐没再说什么，她的目光扫过整个包厢，只见沙发歪了，茶几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啤酒瓶子滚得到处都是，墙上的装饰画也歪歪扭扭地挂着。
刚才张小龙和黑脚杆打斗的时候，把这里砸得一片狼藉。
她从包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烟雾。
烟雾在灯光下缭绕着，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冷峻了。
她看向张小龙和黑脚杆，说道：“小刘，你去盘点一下，这两个家伙造成了多少损失。”
旁边的经理小刘是个瘦瘦的中年男人，他点点头，赶紧弯腰去检查那些碎了的杯子、倒了的椅子，还有洒了一地的啤酒。
他仔细地算着账，过了一会儿，他走到花姐面前，低声说道：
“花姐，包厢里的东西砸坏了不少，杯子、茶几、还有那张沙发，总共损失了六七千块钱。”
花姐微微点头，她又吸了一口烟，看向江雪：“江雪，你也算是会所的老员工了，这次我给你个面子。
但包厢的损失再加上吓走了其他包厢的客人，那些人本来在消费，现在全跑了，总共损失加起来，我就算两万块钱。
黑脚杆和张小龙，你们一人掏一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我保证谁都走不出这个会所大门。”
黑脚杆一听要掏一万块钱，他的脸顿时肉疼得扭曲了一下。
咽了咽口水，心想这钱够他带兄弟们快活好几个月了。
但他知道花姐不是开玩笑的，得罪她比得罪警察还麻烦。
他勉强挤出个笑脸，说道：“花姐，该赔就赔，是应该的。
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身边的一个小弟：
“去，赶紧去取一万块钱来，别耽搁了。”
他的小弟点点头，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黑脚杆心里其实在滴血，但他不想得罪花姐和她背后的人，一旦得罪了这种人，在东莞就真寸步难行了，只能赔着笑脸，装作没事人一样。
但是对于张小龙、江雪和赵倩倩来说，这一万块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张小龙身上全身加起来就两三百块钱，他哪见过这么多钱？
江雪和赵倩倩的工资在会所里算高的，一个月一千多块，但她们的负担都重。
赵倩倩的大姐生了孩子后就染上了重病，每个月都需要去医院拿药、检查，那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赵倩倩的父母本就死得早，大姐是她唯一的依靠。
小时候是大姐拉扯她长大，现在大姐有难了，赵倩倩觉得轮到自己帮忙了、
所以除了生活费和房租，她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转给了大姐。
江雪也一样，她的母亲患上了白血病，那玩意儿就是个耗钱的无底洞，每个月光药费就得几百块，江雪咬牙扛着，身上也没剩多少钱。
张小龙看着她们俩的脸都白了，他的心像被刀扎一样疼。
江雪咬了咬嘴唇，她小声对花姐说道：
“花姐，我们……我们没这么多钱。
要不这样吧，每个月在我的工资里扣，扣够一万块钱为止，你觉得怎么样？”
花姐没马上说话，她只是当着张小龙的面，慢慢地说道：
“江雪，我们会所里还有更挣钱的路子，一个月就能把这一万块钱还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的话里带着点暗示，大家都听得出来，那路子就是让江雪去卖身，陪那些有钱的老板。
张小龙一听这话，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死死地盯着花姐说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我来，和她们两个没关系。这事儿是我惹的，我来赔！”
花姐冷哼一声，她又抽了一口香烟，并没有理会张小龙，只是吐出烟雾，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黑脚杆的小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钱，他把钱交给经理。
黑脚杆又和花姐寒暄了几句：
“花姐，这次是我们不对，下次我带兄弟们来消费，好好补偿补偿。”
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本来想替兄弟们找回场子，顺便讹张小龙一笔，没想到吃了大亏。
出了会所，黑脚杆带着人走到一个没人的小巷，他一下子就火了，转身就把李佳辉暴揍了一顿。
“狗日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害老子丢了这么大脸，还赔了一万块钱！”
李佳辉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求饶：
“哥，我错了，我错了！”
黑脚杆还不解气，又踢了他几脚：
“一个月内，你给我搞两万块钱来，要不然我就挑了你的脚筋，让你一辈子爬着走！”
李佳辉吓得浑身颤抖，他赶紧保证道：
“哥，我一定能弄到，一定！”
黑脚杆这才放过他，带着人去附近的夜总会潇洒，快活泻火去了。
只剩李佳辉和他那四个兄弟面面相觑。
李佳辉揉着肿了的脸，小声吐槽：“TMD，他刚才不是只损失了一万块钱吗？怎么翻倍要两万？”
他的兄弟们也附和着：“就是，辉哥，上哪儿搞这么多钱啊？”
但他们也只能小声吐槽，不敢大声说，生怕黑脚杆听到又回来把他手脚筋挑了。
另一边，花姐把张小龙带到了她的办公室，她挥挥手，把保安也赶了出去。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只剩下花姐和张小龙两个人。
花姐翘着白花花的大腿坐在沙发上，她抖了抖手中的烟灰，冰冷地看向张小龙。
江雪和赵倩倩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外，她们紧张得不得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雪紧紧抓着赵倩倩的手臂，小声说道：
“倩倩，你说花姐把小龙单独叫进去干嘛？她那背景可不是闹着玩的，能当上大荔枝会所的老板，这些年来黑道白道的人来消费都不敢闹事。
有闹事的都会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足以证明她绝非是普通的女流之辈。
要是小龙得罪了她，咱们可怎么办啊？”
赵倩倩的脸上还带着刚才的巴掌印，她咬着嘴唇，眼睛死死盯着办公室的门。
“姐，我也不知道啊，花姐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但她手腕硬着呢。
那些烂仔来闹事，她一句话就能让保安把人拖出去打一顿，还得赔钱道歉。
小龙这小子平时横得很，可别逞强啊，万一在里面出事儿了，我们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