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哀求，不再奢望。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和柔情的眼眸深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湮灭。
剧痛撕扯着神经，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沉浮。
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念头浮现：
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
她只能靠自己。
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叶蓁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折磨她，都一声不吭。
那群刺客似乎也觉得无趣，对她的看管也松懈了不少。
甚至在她的哀求下，能解开铁链让她放松片刻。
只是需要她毫无尊严的，对着空旷的地牢唱她娘出名的那一曲《离殇》。
屈辱的泪水快要将她眼睛哭瞎，但是她只能坚强，只有出去了才能为自己报仇。
这天，看管她的几名刺客听闻城郊有人大宴宾客，商议着出去凑个热闹。
“那这个人怎么搞？”一人语气中带着迟疑。
另一个却不以为然：“她都半死不活了，还能跑哪里去？再说了我们就去这么一会儿。”
说着还上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叶蓁，厌弃地踢了两脚。
叶蓁只是闷哼一声，眼睛都未曾睁开。
那两人对视一眼，放心地离开。
待脚步声渐渐远离，叶蓁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挣脱手上的虚搭着的铁链，踉跄着起身。
牢房荒无人烟，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囚衣。
凭借着刻骨的恨意和强大的求生意志，摸索着找到了刺客疏忽留下的一截铁丝。
锁舌弹开的轻微声响，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她推开沉重的牢门，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逃离了这座人间地狱。
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沈墨卿府中，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这是她被抓回霓裳阁时，趁着夜深人静时去老鸨房间偷来的。
交给了她的贴身丫鬟，在混乱中只来得及说一句：“带回府...藏好...”
她终于在天色微明时，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府邸轮廓。
然而，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张灯结彩。
原来狱卒口中的“城郊大宴宾客的人家”，竟是沈墨卿家！
在路人的吵闹声中她得知，他们在庆祝...庆祝江令仪怀上了身孕！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
她避开正门热闹的人群，从最偏僻的角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入府中。
推开门，熟悉的清冷扑面而来，与府中的喧嚣形成可悲的对比。
她喘息着，顾不上处理身上渗血的伤口，径直走向床榻，掀开角落一块松动的地砖，油布包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颤抖着打开，里面正是那张决定她生死的卖身契！
紧紧攥着这张薄薄的纸，仿佛攥住了最后的希望。
叶蓁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的火盆上。
她要把那些记载着自己可笑的深情的东西，全都烧毁！
她挣扎着点燃火盆。
将那些曾经被沈墨卿珍重赠予，被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一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珠钗，一方绣着他名字的丝帕，几封字字“情深”的信笺...
她面无表情地将它们一件件投入燃烧的火盆。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这些承载着过往甜蜜的信物，发出噼啪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