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虽然醉意朦胧，但家的方向却记得无比清晰。一路趔趔趄趄，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楼下。
抬头望去，自家窗户还亮着温暖的灯光。
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这么晚了，裴姨一定还在等他，为他担心。
他加快脚步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鞋都来不及好好放，就直冲卫生间。
水声哗哗作响。
陆阳一边解决内急，一边扶着墙壁，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苦闷都倾泻出来。
“裴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强……不会再让你和槐花受委屈……”
“商业间谍。呵！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得选……”
“楚瑶那个疯女人！总有一天，我要让她跪在我面前唱征服！”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醉态下的不甘与决心。
发泄完，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卫生间，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冲进卫生间的那一刻，浴缸里，正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水中，用浴帘将自己紧紧藏住。
直到确认陆阳已经离开，并且传来了关门声，裴玉寒才从水里钻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
她第一时间冲到门口，“咔哒”一声，将门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贴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许久，确认再无声响，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复。
可她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陆阳，他真的长大了。
但他也卷入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商战旋涡，甚至还当了什么商业间谍。
裴玉寒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被水汽蒸腾得面色潮红的自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喃喃自语：“当年，他爸爸为了收留我们母女俩，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我带着你们，躲到这个老旧的小区，就是想让你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也罢，雏鹰总要离巢，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既然躲不过，那就去闯吧……”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了陆阳之前在房间里，看着自己那条豹纹丁字裤时，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和那句轻浮的“早晚都是我的”。
一股热气从脖颈直冲天灵盖，裴玉寒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小混蛋……以后在他面前，看来真得收敛一点了。”
第二天一早，陆阳是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醒来的。
宿醉的后遗症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放着的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清醒了些许。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七点了。
“糟了！”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胡乱地套上昨天那身唯一的西装，拎起那个皱巴巴的皮包就往外冲。
“裴姨，槐花，我上班去了！”路过餐厅，他匆匆打了个招呼。
“早饭不吃啦？”裴玉寒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吃了！昨晚做梦娶媳妇，吃席吃饱了！”陆阳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顺手关上了门。
他心里还有点纳闷，今早槐花那丫头怎么没来掀他被子？
一路飞奔，终于在打卡前赶到了暖阳地产那栋气派的办公大楼前。
陆阳站在楼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扯得歪歪扭扭的领带，夹着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皮包，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电梯里挤满了衣着光鲜的白领。陆阳默默地躲在最角落的位置，低着头，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
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初衷。
还有，他和秦晓暖之间，也该要一个答案了。
“哎，听说了吗？咱们公司好像要空降一个新领导。”
“听说了，我猜啊，八成是秦董那个前任。”
“不会吧？秦董这么厉害，会被人包养？我倒觉得那个追了她好几年的珠宝公司太子爷肖晨更有可能。”
“得了吧，肖晨表白了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被秦董当众打脸？不过说真的，下周就是秦董生日了，真好奇肖晨这次又要搞出什么大阵仗。”
几个女员工的八卦声不大不小，正好传进陆阳的耳朵里。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在暗自盘算。公司里嚼舌根的人还真不少，看来以后要多留意这些消息的来源。还有这个肖晨，又是什么角色？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
陆阳走出电梯，来到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脑子里还乱糟糟地想着电梯里听来的八卦，没等思绪捋清，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敲门。
而是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脚，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砰！”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陆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副地痞流氓的做派，径直走向那张巨大的办公桌。
桌后，坐着一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秦晓暖扎着两条简单的麻花辫，脸上未施粉黛，素净得像个邻家女孩，耳朵上只戴了一对小小的银色耳钉。若不是那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陆阳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
“我来上班了。”陆阳将皮包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秦晓暖却连头都未抬，依旧自顾自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仿佛他只是空气。
陆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无声的轻视，比任何尖酸刻薄的言语都更具羞辱性。
终于，秦晓暖停下了手中的笔。她站起身，姿态优雅地走到一旁的咖啡机前，背对着他，声音清冷地响起：
“你能干什么？”
这几个字，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陆阳压抑了一夜的怒火。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扯开脖子上的领带，狠狠摔在桌上，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情绪激动地吼道：“我能干什么？秦晓暖，你他妈别在这羞辱我！你不就是觉得我拿了你的第一次，心里不平衡吗？你是不是很在乎那个所谓的初夜专属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