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我们拉到仓库的监控死角。
“现在听我说，”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这件事，是供应商的责任。刚才发生的一切，谁都没有看见。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一份‘货物完好’的报告上签个字。”
她盯着我们，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一个是实习生，一个是等着转正的老员工。如果这件事闹大了，你们觉得，公司会相信你们，还是相信我这个总监？到时候，别说转正了，背上一个‘弄丢千万零件’的黑锅，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个行业里混了！”
王坤也立刻反应过来，凑上前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就是！刘总监这是在保护你们！还不快谢谢总监！”
我看着他们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因为就在箱子破裂的那一瞬间，我的系统已经给出了精准的报告。
【物品：碳钢镀锌螺丝钉。】
【采购商：天穹集团物流部。】
【供应商：宏发五金制造厂（本地）。】
【采购单价：0.08元/颗。】
【本箱总价：二百五十元（含包装及运费）。】
【附：刘丽与宏发五金厂老板的微信聊天记录及转账凭证。】
我表面上装出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苏晴，用颤抖的声音问刘丽：
“刘……刘总监，那……那这一箱子螺丝钉怎么办？这么显眼……”
刘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看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放心，”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暗示，“它会消失的。”
“今晚，它就会跟着一批废料，一起被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
3
面对刘丽那张写着“我是为你好”的虚伪面孔，和王坤那副“快跪下感恩”的油腻嘴脸，我气定神闲。
我在等。
等苏晴的选择。
善良是一种选择，懦弱也是。在这个泥潭里，我很好奇，这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会不会为了自保而选择同流合污。
苏晴的脸白得像一张A4纸，就是我刚刚被罚分类的那种，雪花白。
她握着笔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刘丽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吐着信子，施加着无声的压力。
王坤则在一旁敲边鼓：“小苏啊，别犯傻，刘总监这是给你机会呢！签个字，这个月奖金说不定还能多发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苏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看了一眼刘丽，又看了一眼王坤，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对着她，缓缓地、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然后，我看到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苏晴，这个刚才还吓得快要哭出来的社恐女孩，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份伪造的报告和笔，猛地推回到了刘丽的面前。
“哗啦——”
笔筒被带倒，里面的笔散落一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在这死寂的仓库里，这声音，不亚于一声惊雷。
“我……我不能签！”
苏晴的声音不大，还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王坤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