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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断断续续表达出自己的请求。
对面传来妈妈温柔镇定的声音:“如如,你可以随时回来。”
爸爸慌张的声音也从话筒里透过来:“别哭别哭,告诉爸爸是不是那个霍通欺负你了?爸爸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后面的话被妈妈打断,我握着手机又哭又笑。
十年前,我和家人闹得很难看。
爸爸一时上头说要断绝关系,我也年轻不懂事不肯服软。
“你们两个高中都没有上完,闯荡个屁!”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气得说脏话。
十六岁的我梗着脖子:“反正我们自有办法。你自己都是白手起家,我当然也可以。”
爸爸年纪轻轻就打下一片基业,生意遍布全球。后来是因为要照顾老人才回了老家海城,过起了隐居生活。
离家出走,我心里未尝没有想过真的可以打出一片事业来。
可事实是,没有学历、没有资金的我们在新的城市寸步难行。
我的手机时常收到陌生的电话,但从来没有接通过。
那个在我们最拮据时遇到的贵人,我以前在爸爸的宴席上见过很多次。
每次生活进行不下去的时候,总是会有陌生的投资进来。
就连我重新准备学习,苦于找不到门路的时候,都有学校递来橄榄枝。
我和霍通的生活也因此渐渐顺利起来。
我碍于脸面不敢承认,但我内心知道,父母是我永远的后盾。
只有家人永远不计回报地爱护,而男人,只把你当作可有可无的玩具。
我擦拭了眼泪,静下心来,做最后的安排。
曾经我可惜我们没有孩子,现在,庆幸我们还没有孩子。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妈妈雷厉风行联系了当地的王牌律所,全权负责我的离婚事宜。
所有证据我都转交律师,除了离婚当天,全程我都不必再和霍通见面。
我一想起那个验孕棒就觉得恶心,真心不想再见到他们二人一眼。
回海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霍通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质问我:“你想清楚了,真的要离婚?”
他看到了离婚协议。
“是。”我冷静回答。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阵文件翻阅的声音。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点居高临下:“公司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你没有做任何贡献,我不可能分你太多。”
我心有些冷,声音带了点怒意:“我要的只是夫妻权力中应得的。”
“应得?”他冷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有向家里拿出一分钱吗?”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在哪里饿死了。”
他近乎恶毒地说。
“现在吃饱了就想着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霍通!”我语气尖利地叫停他,“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想我的?”
“我是你的妻子!当初是你带我来这里的!是你承诺我可以依靠你的!你现在说这些都不觉得羞愧吗?!”
他沉默了几秒,隔着电话传过来的声音分外冷漠:“瞿如,你真是天真地可笑。”
他回避我的质问,翻着离婚协议,慢条斯理道:“离婚可以,你要净身出户。”
“瞿如,你敢吗?”威胁的话语下,似乎还藏着一丝期待与笃定。
笃定我不敢吗?
我握紧了拳头,为他头一次直观展现出的无耻而愤怒。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过,自己是真真切切爱错了人。
尽量平静下来,我把和叶依云的谈话录音和验孕棒照片发了过去。
“霍通,婚内出轨的是你,转移夫妻财产的也是你。想要让我净身出户,先看看你做不做得到吧。”
“我的律师很快就会联系你,你可千万要做好准备,看看最后净身出户的,到底是谁!”
没有一丝犹豫地挂断电话。
我整理了下表情,确认自己状态调整好之后,款款踏入咖啡厅的旋转门。
去见我的相亲对象,谢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