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言晚上一秒还沉浸在傅砚是不是想起来什么的期翼中,下一秒,行李箱就被男人大力往楼梯下一扔,一连串尖锐刺耳的撞击声后,笨重的箱子也滚落在底。
不只是不是声音太大,言晚当下竟做不出任何反应,就那么呆立在那,视线从像被一块抹布丢下去的行李箱上缓缓转回身旁的男人脸上。
“言晚,搞这些小技俩有意思吗?怎么,回忆杀搞不定又换成了苦肉计?当真可笑。”
傅砚厌烦地呵斥,眼中只有冷漠。
说完干脆利索地下了楼,顺带踢了一脚挡路的行李箱,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方才拿箱子的那只手,像是在擦去什么病毒般。
言晚回过神来,眸中闪烁的光一点点熄灭,漫过自嘲,她在肖想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气,下楼弯腰扶起来行李箱。
一言不发地往门口方向走。
大门方拉开,就与正准备抬手敲门的乔枳碰了个正着。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傅砚不耐烦的神色在见到乔枳人的瞬间立马多云转晴,三两步迎上前,笑得温柔:“枳枳,你怎么来了?”
说着自然而然地拉着她冰凉的手捧在手心里暖,眉眼皆是关切,
“你体质偏寒,一到了秋冬季节手脚总是冰凉的,我不是给你买了掌心宝吗?忘记带了?”
说完习惯性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暖手宝塞到乔枳手心。
乔枳带笑的眉眼微顿,她并不是偏寒体质,相反,她并不怕冷,随便走一会儿,手脚就会热得出汗,傅砚送她的暖手宝根本用不上。
她现在手凉也是因为她方才故意脱掉衣服在外面站了会儿,好以此为借口让傅砚心疼她。
可没想到她还没说话,傅砚就如此配合,还说出来那样一番话。
那一系列熟练的言语和动作,像是做了几百遍,她不由得看向言晚。
后者怔然的目光一点点漫上嘲意,睫毛簌簌,遮去了眸底的情绪,可周身的那股孤寂,却是怎么也忽略不了的。
乔枳不动声色地冲傅砚笑了下:“好啦,我不冷。言小姐这是要搬家吗,这么大的行李箱多不方便,阿砚,我们送送她吧。”
言晚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唯一可怜她的竟然是她的情敌,何其悲哀。
她大气地扯出一抹笑:“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拉着行李箱,挺直脊背,步步坚定地远离,隐约还能听到后面的说话声。
“阿砚,真的不去送送她吗。”
“枳枳,对待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好心会助长她们,也就你,如此大方,对待觊觎你男朋友的人,也这么贴心。”
“我是怕等你记忆恢复了,你会后悔。万一你又选择了言小姐,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傅砚的选择永远都是乔枳。”
脚下一个踉跄,言晚眼睛酸涩,她忽的想起,两人刚在一起时,她时常因为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傅砚,而每一次傅砚都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言晚都是傅砚的唯一选择”。
......
不知走了多久,言晚终于见到了百米外的公交站牌。
许是她情绪波动太大,头上包扎好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不过须臾,就疼出了一头汗。
“滴”
鸣笛声从身后响起,言晚回头,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她身边。
后座的车窗被打开,露出男人贵气清隽的容颜。
从驾驶座小跑过来的张清恭敬地朝着言晚颔首:“言小姐,我帮您把行李箱放后备箱?”
言晚没松手,微弯着腰看着满脸矜贵的纪岫:“纪先生,您怎么在这?”
纪岫目光扫及她汗津津的额头,狭长的眼眸略深,又滑至她手上拉着的行李箱拉杆:“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一个头上缝了几针的病人不在医院躺着,怎么会在这?”
不管怎么说,是他送她去医院的,她好像是欠他一个解释。
“离婚后需要收拾一些东西,时间紧急,所以我就直接出院了。昨天谢谢您,您看治疗的费用是多少,我转给您。“
这么快就离婚了,纪岫眸底划过一抹微光。
面上却不显:”先上车。“
言晚皱眉斟酌着准备拒绝。
等不及的男人直接开门下车,一手按上拉杆的一侧,被一双墨色的眸子盯着,言晚下意识地松了手。
纪岫将箱子递给张清,侧过身子让开路,朝着车内歪了下头,
言晚抿唇,只好上去。
位居高位的人身上会染有一些压迫威严,哪怕是刻意收敛,也会流露出几分。
在他面前,言晚心中总有些怵。
车子重新启动,她张口刚准备说话,纪岫的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起,他接起来没说几句,就开始了电脑会议,持续了许久。
她自觉地保持沉默。
纪岫开完会后才主动开口:”房子还没找好吧,先去我那里暂住一夜?”
言晚摇头:“不用了,我找个酒店就行,不用麻烦您。”
纪岫嗓音醇厚:“不麻烦,先加个好友吧。”
对上言晚疑惑的眸子,他一本正经,
“不是要还我医药费?我比较传统,只接受微信转账。”
言晚只好拿出手机:“那我扫您。”
划拉开屏幕,手机刚对准纪岫的手机二维码,车子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往前栽去,眼看头就要撞上副驾驶的椅背。
这个瞬间,一股坚定而温热的力量稳稳按住了她的右肩,阻止了她的前冲。可几乎是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什么。
一股热意直冲大脑,红晕从脸颊一直红到脖颈。
纪岫的手掌按住女生单薄的肩头瞬间,一种柔 软富有弹性的压力,紧紧地贴上他的小臂,那触感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