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傅家。
赵戚月坐在沙发上,举着自己手腕上被麻绳绑的红肿的地方给傅沉渊看,脸上是少有的撒娇,而傅沉渊正熟练地为她上着药。
“我这算不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赵戚月调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傅沉渊上药的动作一顿,没有接她的话。
从前的叶别枝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经常不是爬树上救流浪猫,就是下河里救流浪狗,回家的路上还要再帮拾荒老人背点东西,所以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傅沉渊也是从那时起,学会了该怎么给人上药。
意识到自己的脑海被叶别枝的脸填满,傅沉渊忽然一阵莫名的烦躁,他将药放下,接过保姆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嗤笑道:“栽树?那样的人,能栽出什么样的树。”
可话刚一说出口,傅沉渊便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从前的自己,冷漠,凉薄,甚至有些无情。
不知道怎么爱人,更从未被人真心的爱过。
可似乎叶别枝出现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沉渊越想越心烦,拿起手机准备去抽根烟,只见手机屏幕适时地亮起,显示是叶别枝发来的短信。
“果然又是一场骗局,不然怎么这么快就逃出来了。”傅沉渊眉头紧锁,脸上闪过恨意的同时,还带着一抹自嘲,赵戚月识趣地没有出声,只看着傅沉渊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啪嗒”一声,烟被点燃。
朦胧的烟雾中,傅沉渊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
他没有点开那条短信,因为他实在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句来自叶别枝的谎言。
一支烟抽尽,他给助理打去了电话。
“告诉那些人,不用去救人了。”
电话挂断后,傅沉渊看向黑屏里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可怜,如何可悲。
他怎么会还想着找人去救她?
分明他一次又一次被她耍的团团转。
按理说,他应该恨她才对。
傅沉渊,你还真是疯了......
回到客厅后,赵戚月正倚在沙发上假寐,身上还盖着傅沉渊的外套,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傅沉渊不禁有些失神,从前的叶别枝就总爱披着他的外套睡觉,被他叫醒了还要娇滴滴地说道:“我喜欢你的外套,阿渊,有你的味道,我会安心。”
思绪回笼,傅沉渊没忍住暗自咒骂了一声。
他为何今天会频繁想到叶别枝?
甚至总觉得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不等他细想,赵戚月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响起:“阿渊,你想娶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傅沉渊一愣,赵戚月继续道:“你还没看清那个人吗?你爱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的人?阿渊,和我结婚吧,我绝不会欺骗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傅沉渊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没有欺骗的爱情,他甚至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模样。
“阿渊?”
片刻后,傅沉渊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聊。”说完,他转身就要上楼,去再次被赵戚月叫住。
“那我今晚可以留宿在这里吗?阿渊,夜深了。”赵戚月不是个爱撒娇的人,可最近却频繁这样说话,傅沉渊虽然觉得奇怪,却也的确吃这一套,于是他没有过多犹豫地便点了头。
傅沉渊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处,赵戚月脸上再次恢复了那副淡然。
她靠在沙发上,轻轻活动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手腕,不禁开始思索起自己和傅沉渊的关系来,她母亲是小三上位,于是她自幼在赵家就低人一等,从母亲去世后,她更是被排挤的无处可去。
此生最大的追求不过就是嫁入豪门,堂堂正正地过活。
原以为傅沉渊真的对她动了心,可直到去了那所谓的秘密基地她才意识到,傅沉渊不过是从她的身上,寻找从前叶别枝的影子罢了。
毕竟她将躲在树后的叶别枝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没猜错的话,叶别枝脚下那片地,才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而傅沉渊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怀念。
怀念一段,谁都已经回不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