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攥紧身侧的手,内心如那日被卖时一样荒凉。
就在这时,忽听上头男的低沉嗓音响起:“听说你前阵捡回来一个婢女,可有此事?”
夫人叫我上前,我整个人有些紧绷,上前行礼:“奴婢陈安然,拜见大人。”声音硬邦邦的。
我在夫人面前也很少自称奴婢,面对宋璋却不由自主地用了。
心里嘲弄地苦笑一声,我将身子压得更低,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
那男人却没轻易放过我:“听上去,你对爷好像有些不服气?”
我心头一颤,下意识回:“奴婢不敢。”
“不敢?”男人轻笑一声,“爷看你敢的很,带着夫人出门四处游玩,抛头露面,还跑去听伶人唱曲看戏,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你出的主意?”
我当即明白过来,宋璋这两月虽未踏进锦棠院一步,对此处掌控却半点没有松懈。
今日来此,见夫人恐怕只是其次,来探我深浅才是真。
这些日子在夫人的纵容下,我行事确实有些嚣张了。
6
我的身份背景查不出问题,但唆使夫人行事不端的罪过抵赖不了,宋璋给我的惩罚不轻。
二十板子,哪怕有夫人暗中维护,还是去了我半条命。
我再次瘫在小屋的床榻上,心态和之前又有了不同。
之前我心疼夫人寡欢,这次我只担忧她在宋璋手底下是否能得到善终。
或许那些人说的没错,夫人确实得要个孩子,这个世道的男人会磋磨女人,但会给孩子的母亲留一份体面。
我养好了伤,紧锣密鼓开始着手替夫人争宠。
夫人是世家女出身,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羞于争宠献媚,是以夫君两月不来,她也只是隔窗遥望,顾影自怜。
可我明白这么做只会让男人更冷落她。
但凡是个人都更愿意做被讨好的那个,相敬如宾那套都是糊弄人的,真到男女那点事上,大伙都是俗人。
夫妻要想感情好,床榻之事少不了。
夫人羞红着脸,看我一顿不落地给前院送汤羹点心,小声问我:“夫君真的会来吗?”
我信誓旦旦:“夫人仙姿玉容,谁能不喜欢?您主动示好,大人肯定会明白您的心意。”
不过三日,宋璋来了锦棠院,屋里动静直闹到半夜。
我也悄悄松了口气,听到里头叫人,送水进去伺候人清洗。
见宋璋近乎赤身坐在浴室,我瞳孔微缩,僵立片刻才深吸一口气进去。
心道比起现代人,古人还是太开放了。
不过我心里也没别的想法,宋璋二十有七,我才十五,极限情况下他都能当我爹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安排我来伺候他,估计还是对我的身份有疑虑,要敲打一二。
果然,清洗到一半,宋璋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低声道:“你对夫人倒是忠心耿耿。”
我眉心微蹙,忍着不适答:“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自当结草衔环相报。”
场间静了片刻,宋璋才笑着松手:“这次你做的不错,回去等赏赐吧。”
他没让我继续服侍,只叫我出去候着。
出来后却没见他睡下,把正在打盹的夫人又拉起来折腾了两回,这才消停。
第二天锦棠院的人眼底都带着青色,神情却都是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