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再看看他们贪婪又理所当然的嘴脸，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不是在跟我商量。
他们是在通知我，是在逼迫我。
我的目光在客厅里搜寻，寻找我的丈夫，李明。
他一直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从我进门到现在，一言不发，像个隐形人。
此刻，他正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上面有什么绝世风景。
“李明，”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干涩，“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他肩膀缩了一下，不敢看我，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小雨，妈说得对……先帮帮弟弟吧，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好一个“一家人”。
这一刻，我心底对这段婚姻最后一丝温情，被彻底冰封。
原来，我不是他们的家人，我只是他们随时可以取用、随时可以牺牲的提款机和垫脚石。
我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装可怜，配合得天衣无缝。
而我的丈夫，就是那个默许这一切发生的帮凶。
我没有再说话，转身，默默地走回卧室。
身后传来王大福气急败坏的叫骂：“反了天了！这个家还轮得到你做主了？”
还有赵春花的哭嚎：“作孽啊！我们李家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啊！”
我关上门，将所有的污言秽语隔绝在外。
世界，终于清静了。
02
卧室的门板仿佛是一道脆弱的屏障，客厅里公婆的叫骂声、哭喊声、以及李刚时不时的附和声，依然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我的神经上。
我靠在门后，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
这几年婚姻生活的片段，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婆婆永远挂在嘴边的“李刚还小，你是嫂子，多让着他点。”
小叔子三天两头以各种名义找我要钱，从几百到几千，理由五花八门，而李明总是在旁边说：“就当给他个零花钱了，别计较。”
我买一件稍微贵点的衣服，婆婆会念叨半天“不会过日子”；李刚换最新款的手机，她却笑得合不拢嘴，说“我儿子就是有出息”。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对这个家真心付出，总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和认可。
现在看来，我错得离谱。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可以为他们宝贝儿子的人生填坑的工具。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是李明。
“小雨，你开门啊，我们聊聊。”他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虚弱又犹豫。
我没有动。
“你别跟爸妈置气，他们也是急糊涂了，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他还在重复那套令人作呕的说辞。
为了这个家好？
这个家，到底是谁的家？
我猛地拉开门，冷冷地看着他。
李明被我眼中的寒意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你弟弟的赌债，凭什么要我娘家唯一的房产来还？”我一字一句地问，声音不大，却带着千斤的重量，“你的钱呢？你作为哥哥的责任呢？”
他眼神躲闪，避重就轻地说道：“我的工资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多钱……再说了，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嘛。你先帮了李刚，爸妈以后肯定会念着你的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