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台陪我加了无数个夜班的笔记本电脑。
冰冷的屏幕光映在我脸上,我看到了一张疲惫、麻木,但眼神却异常清醒的脸。
我脑海中飞速地梳理着这几年的婚姻。
我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对爱情和家庭充满美好幻想的女孩,变成今天这个被逼到墙角,不得不亮出所有爪牙的女人。
我又是如何被他们用“亲情”和“责任”的枷锁,牢牢捆绑,心甘情愿地被吞噬,被消耗。
现在,是时候斩断这一切了。
我打开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键盘上,敲下了第一行字:
《离婚协议书》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决心,像一颗颗钉子,将这段腐烂的婚姻钉进棺材。
甲方:李明。
乙方:苏雨。
我没有咨询陈曦给的律师,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逐条列明了财产分割的细节。
婚前财产:我名下的存款、基金,以及父母留给我的那套房产,全部归我个人所有。这些都有明确的婚前财产公证。
婚内共同财产: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婚房,是我婚前付的首付,婚后我们共同还贷。我要求按照出资比例和还贷贡献进行分割,我拿回应得的部分,房子可以归李明,但他必须一次性支付给我相应的折价款。车子是婚后买的,可以折价给他,或者直接卖掉平分。
债务问题:我用加粗的黑体字,清清楚楚地写明——“男方胞弟李刚因个人赌博行为产生的百万巨额债务,属于其个人债务,与女方苏雨无任何关系,女方不承担任何偿还责任。”
我甚至在协议中,加上了一条特别条款:“因男方家庭成员(其父母及胞弟)长期以来对女方进行精神压迫及财产索取,并于今日以暴力胁迫方式,要求女方抵押个人婚前财产为其胞弟偿还赌债,严重伤害夫妻感情,导致婚姻关系彻底破裂,女方坚决提出离婚。”
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控诉,这是陈述事实。我要让所有看到这份协议的人都明白,不是我无情,而是他们无义。
我将协议的草稿通过加密邮件发给了陈曦。
不到十分钟,她就回了电话。
“雨,写得很好,逻辑清晰,诉求明确。我只帮你改了几个法律术语,让它更严谨。另外,我建议你再加一条。”
“什么?”
“在协议的最后,加上一段话,就写:‘此协议将以电子版形式群发至双方亲友及相关单位领导。此举旨在告知所有相关方,本人苏雨已与李明在事实上解除婚姻关系,自此与李家所有债务纠纷无任何瓜葛。本人保留对一切后续可能发生的诽谤、骚扰、侵权行为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听着陈曦的话,心头一震。
好狠。
好绝。
我喜欢。
这不叫撕破脸,这叫先发制人,堵死他们所有后续撒泼打滚、颠倒黑白的可能。
“我明白了。”
我挂掉电话,按照陈曦的建议,在协议的末尾,加上了那段充满杀气的话。
做完这一切,我将最终版的协议打印了两份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公文包里。
然后,我拉开衣柜,拿出一个小号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