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羽盯着表叔日记里的符咒,突然发现照片背景中的老槐树树皮纹路竟与符咒完全吻合。他伸手触碰照片,指尖突然传来灼烧感,照片上的表叔竟眨了眨眼睛!

"妈呀!"林羽手一抖,日记本摔在地上。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停在夹着银杏叶标本的那页,叶脉间渗出暗红色的血珠。

"煞影,出来!"林羽抄起桃木剑后退两步。黑雾从墙角涌出,化作人形时却带出个穿肚兜的小娃娃,正骑在煞影肩头揪他头发。

"这是......昨天那个布娃娃?"林羽惊讶地发现,原本阴森的布娃娃此刻变得软萌,正用莲藕似的小短手拍打煞影的脸。

煞影黑着脸把小娃娃拎下来:"回魂夜误闯结界的小鬼,缠着要吃糖葫芦。"

林羽这才注意到柜台上多了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糖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小娃娃一见糖葫芦,立刻蹦蹦跳跳扑过去,却在碰到竹签的瞬间化作黑雾消失。

"原来是只馋嘴的小鬼。"林羽松了口气,捡起日记本时发现银杏叶标本变成了一张地图,标记着村东头废弃的土地庙。

"李大爷说七件法器镇压白鸦,这地图应该指向其中一件。"林羽把玉牌系在腰间,"煞影,你守店,我去去就回。"

"等等!"煞影突然抓住他手腕,"今晚是血月之夜,所有阴魂都会变得狂暴。"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乌鸦的嘶鸣。林羽抬头,只见一轮血月从云层后探出,月光所照之处,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糟了!"林羽想起古籍记载,血月之夜是阴邪之物最猖獗的时候。他刚要锁门,却听见隔壁豆腐坊传来凄厉的惨叫。

冲进豆腐坊,林羽看见张老汉正被个无头鬼追着满屋子跑。那无头鬼举着染血的屠刀,脖子上的断口还在咕嘟咕嘟冒血泡。

"张叔,接着!"林羽甩出一把糯米。无头鬼被打中后发出刺耳的尖叫,却突然分裂成三个一模一样的鬼魂,从不同方向扑来。

"分身术?"林羽叫苦不迭,慌乱中摸到怀里的玉牌。无常令发出幽蓝光芒,三个无头鬼同时顿住,恭敬地跪了下来。

"谢七娘的令牌果然管用。"林羽松了口气,"你们为什么缠着张叔?"

中间的无头鬼指了指墙角的腌菜缸。林羽走过去一看,缸底沉着块带血的裹尸布,上面绣着"张记豆腐"的字样。

"五十年前,我被人害死在这里。"无头鬼的声音从断口处传出,"凶手把我的头埋在了土地庙的香炉里。"

林羽突然想起地图上的标记:"土地庙?是不是村东头那座?"

无头鬼点头:"今晚血月,我的头会吸收月光复活。求你帮我找回头颅,让我转世投胎。"

林羽刚要答应,豆腐坊的木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扛着锄头的村民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陈老汉的儿子陈大牛。

"林羽!"陈大牛举着明晃晃的火把,"村里都说你开鬼店,果然在这儿搞邪术!"

林羽还没来得及解释,陈大牛挥挥手,村民们立刻撒出渔网。他急忙甩出符咒,却发现所有法术在血月下都失去了效果。

"不好!"林羽拽着张老汉躲进地窖,却被无头鬼的分身拦住去路。血月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无头鬼的伤口开始蠕动,竟长出新的头颅!

"快用黑狗血!"张老汉突然掀开腌菜缸,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黑狗血。林羽抄起瓢泼过去,无头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作黑雾消散了。

"张叔,你早就知道......"林羽惊讶地看着老人。

张老汉苦笑:"五十年前我是学徒,亲眼看着师傅被人害死。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能帮他申冤的人。"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林羽透过地窖的通气孔,看见土地庙方向升起暗红色的光柱,无数鬼魂正沿着光柱往血月爬去。

"快走!"张老汉塞给他把钥匙,"土地庙的供桌下有暗格,里面藏着当年的证据。"

林羽刚接过钥匙,陈大牛就带着人追了下来。他急忙从后门溜出,抄近道往土地庙狂奔。路上遇到几个村民,竟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模样,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

"煞影给的护身符......"林羽摸遍全身,这才想起出门太急忘带了。他只好躲进灌木丛,看着村民们举着火把走过,嘴里念叨着:"血月祭,活人祭......"

土地庙的木门已经腐朽不堪,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供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七根白骨香,每根都刻着不同的符咒。林羽小心翼翼掀开供桌,暗格里躺着本沾血的账本和个青铜罗盘。

"这是......陈老头的账册!"林羽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载了当年参与镇压白鸦的七人名单,其中赫然有表叔和张老汉的名字。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林羽透过门缝,看见陈大牛正被无头鬼拎在半空,他的脑袋竟被换成了腐烂的南瓜!

"林老板,你果然来了。"谢七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羽转身,看见她穿着件绣着彼岸花的红嫁衣,脚边跟着只断了尾巴的纸扎马。

"无常令还你。"林羽把玉牌扔过去,"不过你最好解释清楚,到底在搞什么鬼。"

谢七娘接住玉牌,突然把红盖头往他头上一抛:"来不及了,快戴上!"

林羽刚接住盖头,就听见头顶传来破风声。他本能地低头,一柄鬼头刀擦着鼻尖划过。抬头一看,竟是穿着官服的无常鬼,正举着哭丧棒向他砸来。

"血月之夜,无常索命。"谢七娘甩出锁链缠住无常的脖子,"林老板,快用罗盘定位白鸦的位置!"

林羽手忙脚乱地打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土地庙的神像。他跑过去推开神像,露出后面的密道。密道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七件法器之一......"林羽突然想起李福的话,"该不会就是这个?"

他伸手触碰石壁,符咒突然发出红光,一个青铜铃铛从墙缝里掉出来。林羽刚要捡起,地面突然塌陷,他抱着铃铛掉进了暗河。

冰凉的河水灌进口鼻,林羽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倒挂着无数钟乳石,每根都滴着猩红的液体。更诡异的是,钟乳石上绑着七具童男童女的尸体,正是当年被炼成白鸦的受害者。

"林老板!"谢七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快敲响铃铛,唤醒镇守法器!"

林羽握紧铃铛,却发现它和之前在铁盒里拿到的骨铃一模一样。他试着摇晃铃铛,清脆的响声在溶洞里回荡,钟乳石上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齐声念起往生咒。

白鸦的虚影从洞顶浮现,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林羽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涌动,他咬破指尖,用血在铃铛上画了道符。

"去!"林羽把铃铛掷向白鸦,符咒与白鸦的爪子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溶洞开始剧烈震动,钟乳石纷纷坠落。谢七娘甩出锁链缠住林羽,两人在崩塌的洞穴中穿梭。

当他们终于逃出密道时,血月已经西沉。林羽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青铜铃铛,突然发现上面多了道裂痕,裂痕里嵌着半块玉牌——正是谢七娘之前留下的无常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羽喘息着问道。

谢七娘整理了下凌乱的嫁衣,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林老板,恭喜你找到了第一件法器。不过要完全解除诅咒,还需要凑齐剩下的六件哦。"

说完,她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林羽低头看着铃铛,发现裂痕里渗出一滴血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回到杂货铺时,李福正在给招财猫擦拭灰尘。看见林羽手里的铃铛,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你已经卷入那个局了。"

"什么局?"林羽追问。

李福指了指货架上的招财猫:"七十年前的镇压仪式,其实是个陷阱。那些所谓的法器,本就是白鸦的一部分。"

林羽震惊地看着铃铛:"也就是说,我每收集一件法器,就等于在复活白鸦?"

李福点头:"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只有凑齐七件法器,才能彻底净化白鸦的怨气。"

林羽握紧铃铛,突然听见后堂传来布娃娃的笑声。他走过去,发现那个会哭的布娃娃正抱着小陶罐玩耍,罐子里装着七颗发光的舍利子。

"周姑娘?"林羽试探着呼唤。

布娃娃抬头冲他笑,指了指窗外的老槐树。林羽顺着看去,只见树杈间挂着个青铜镜,镜面倒映着血月残留的余晖。

"看来,"林羽深吸一口气,"下一站该是老槐树了。"

货架上的招财猫突然发出"喵"的叫声,林羽这才发现它不知何时变成了活物,正用爪子扒拉着账册。翻开一看,最新一页写着:「血月之夜,寻得青铜铃铛,欠债三十贯」。

窗外,乌鸦的叫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白鸦,而是一群黑鸦衔着纸钱盘旋在老槐树上,像是在指引着什么方向。林羽握紧桃木剑,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